。”他掀开主理人帐篷门帘,远远的地平线上涌动着一小团粉紫的曦光,空气还朦胧着黎明前净的凉意,营地里已经有人在走动。
他有重脚轻。我多长时间没睡觉了?或者我应该先把夏尔玛,阿迦他们召集起来;还有总,现在联系总会是个好时机吗?我们的行踪、设备的位置,到底是谁,是从哪个环节漏的?除了40和90,还有其他的公路跨越国境吗?
“宝贝,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有个小人坐在他的肩膀上细细地唱起歌。别唱了!“我要,让你尖叫,你可以成为我的生死之交……”它拉着他的发漾起来。闭嘴!“宝贝,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小人尖声细气,变本加厉。
他被吵得痛,颓然坐在帐篷里的床铺上。一夜未归,简陋的行军床现在尚且是整洁的温柔乡。忉利天弯腰,把固定受伤脚踝的夹板稍微松了松,绑了一天,白到发青的肤上涌上一生气的粉红。他想把整个脚踝从护包裹里解放来。
“我可以来吗?”弗栗多的声音。
“啊,请。”
他没抬,继续解紧绷绷的护。映帘一双半旧蒙尘的军靴,接着是弗栗多银的发,大的alpha蹲来的时候,把空气压成一小风,落在他的脚背。佣兵十分自然地伸手,唰,撕开护上缠得紧紧的术贴。
无孔不的黑泥沙贴在肤上,限位上3厘米宽的带勒同样宽度的红箍痕,弗栗多有心疼,用拇指去揩那些黑的东西,本来雪白的肤。忉利天任他握着,没有回脚。他一动不动,忍痛似的坐在那里。没人说话,但周围一也不安静,风儿窸窸窣窣,沙翻翻,帐篷外面有人走来走去,远远营地的喇叭开始播报,空气里装满了细小刺耳的电声。
弗栗多动作利落,手指带着一种不曾见过的轻盈,从上往看,他脸庞有棱角分明的英俊,颧骨的淡淡的影,随着他的动作细微地动。忉利天把手搁在床沿上,松了紧,紧了松。
“舒瓦茨医生说得对。”
忉利天猛抬看向突然开腔的弗栗多,坐直了。
佣兵仰起脸笑,从容地和他对视:“但忉利天,你也十分、十分的正确。”
脚踝被绑一天,略僵。弗栗多一手托着他脚跟,一手住脚底轻轻活动: “但几乎所有的争吵起因,都是大家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我们没有吵,只是争论。”
“OK,争论,这不会有结果的。”弗栗多耸耸肩:“只要你们都认为‘我是对的’,那就没可能。”
“和舒瓦茨医生争谁‘更对’?我没那么幼稚。我只是想解决问题。”忉利天抬手眉心,“你看天都快亮了,趁我们说话这功夫,军政府的军队早就整队完毕,现在大概已经在路上了!”来中东前他也是足了功课,但局势变化得比想象更快。“谈判契约”,“等价交换”,“互惠互利”,这些和平世界的商务法则在战乱地区统统失灵。犹太人尔反尔,现在甚至直接撕伪装——“接收并协助转运”——翻译一,不给就要明抢。
越来越亮的天光像火,烧得他坐不住,他撑住床沿就要站起来。
弗栗多明手快把他摁回去:“你要嘛?这么突然就起来,小心脚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