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劈手将那酒觞丢伎乐堆中，乐人们一阵动，奏乐声陡然一停。他怔怔愣愣地看她，目中醉得光盈盈，忽一抬手，一巴掌把她掀翻在了地上。

        因为一些旧事，李祖娥很不喜金凤台。金凤台离昭阳殿近，却不及铜雀台般，耸云。李祖娥站在台，能听到台上的丝竹之声，和风飘。台中官挥着重杖在打人，杖击上肉的声音，笃笃的闷响。她见那受杖之人着貂蝉武冠，再定睛一看，竟是侍中和士开。她知和士开不仅是湛的臣，同样受胡皇后信重，不由微微皱眉，拾级向台上走去。

        湛一绯袍，半倚半靠地躺在台阁中的胡床上，扶着凭几，一边跽坐着大司段韶。这位重臣，不知刚刚说了些什么话，但是此时面发青，显然不再说。阁的酒气得熏人，李祖娥才迈帘中，脚步就微微一顿。她一重孝斩衰，湛举着酒觞，呵呵的笑：

        “站住！”

        “你不知劝我易服止乐的人才被杖了三十么？你敢穿成这样来我的霉。”

        李祖娥，“陛准备穿着红衣裳去给太后殡吗？”

“不哭，伯母帮你去劝他。”

        段韶说，“臣不想知。”他扯自己的手，站起后，向、李二人行礼，也不回地告退了。李祖娥轻叹一声，转也门，湛却断声喝：

        胡皇后抱着女儿，向天白了一，说，“算了吧，他正发着疯，你这会儿去招惹他？你对他也忒真心了，不就是睡了几觉，他在床上再能，也不至于你这样。”

        胡皇后，“你就是太有良心了，才被他们家人吃得死死的。”

        李祖娥脚步不停，后怒喝的声音陡然又了几度：

        湛，“她从来也不太喜我，我觉得她不在乎。”他醉着，又去抓段韶的手，指着李祖娥说，“表哥，表哥最好人，知不知我这位皇嫂，脱了这重孝，上比穿着它还要白净？”

        “陛，不要再喝了。”

        李祖娥叹，“太后陛纵然不是那么喜我，可她对我的儿女俱有活命之恩。如今她死了，我还能怎么样呢？”

        李祖娥转过，看到湛从坐榻上直，牙关紧咬，双中血丝密布，上绯袍半敞，自前至脖颈都是酒醉的红云，脸颊与嘴唇却竟是青白的。他死死地盯着她，目眦裂。两边奏乐的伎人不知被吩咐了什么，这时仍然不敢停奏乐。在呜呜咽咽的笛箫声中，李祖娥走上前去，在他前蹲，一一地扳开他紧握的手指，把一只酒觞从他手中夺了来。

        “尔敢不从，我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