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洲把酒倾洒在黄土垄中,尘灰飞溅,土地湿。上要冬了,石隙里却新长几丛小芽。
远山苍翠,天际阴沉,劲阔的风在山野间呼啸,撕裂了厚重的云层,一线阳光飘洒,如同莲池垂向犍陀多的蛛丝。
柳云安对弟弟多有不屑,所以边人就上行效,连条看门狗都不把他放在里。
金尊佛像宝相庄严,左手宝珠右手锡杖,端坐叶青莲花。
说好听了叫懂事,说不好听叫怯懦。
所以他跪来,额叩地,然后起,重复,一次,一次,又一次。
半山腰有个小佛寺,飞檐翘角,古朴沉肃,但香火寥寥,树杈上停了两只喜鹊,小和尚靠着门槛打瞌睡。
犍陀多的蛛丝:参考芥川《地狱变》,比喻罪恶多端之人的救赎。
,但他觉得如果她有任何诋毁万恬的行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伤害她。
柳云洲冲她笑了笑。
这是很耗力的动作,夕阳落在他脸上,汗珠落。佛尊金耀耀,低眉垂目,不言不语。
“什么少爷。” 他低声嘟囔,“小杂种。”
她好奇地看着柳云洲,瞳清澈。
“怕什么?” 他声音更大了些,“他能怎么样?”
“抱歉,借用一。” 他说。
骇人得可怕。
他抢了手机,删除了照片,灭屏幕的那一刻,黑暗清晰地映他的表。
车里坐了个女孩。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扯闲篇,不相信一个家里还能生来两个天差地别的种,和残暴的柳云安不同,柳云洲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多一分不说,错一分不。
地砖冰冷又,就像是磨碎膝骨的石斧,那么沉重。他有许多话要讲,却只有俯首时才觉得心安。
女孩年纪不大,发髻上簪了两个漂亮的蝴蝶钗,打扮幼齿,都不知有没有成年。
最后直起的时候,他连走路都无力,汗浸透了衣衫。夕阳斜沉,他遮着阳光抬看,小喜鹊已经飞走了。
车停在山脚,两个姿魁梧的保镖着烟百无聊赖,看到柳云洲来了,一个连忙鞠躬叫小少爷,一个斜着睛动也不动。
他嗤笑一声,扔了烟,去给柳云洲开车门。
这一笑女孩脸都红了,他有一副好,笑起来各阶段通杀。
好比现在,都已经被人指着鼻骂了,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倒是不笑了,面无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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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拍拍膝盖上的灰,也不回地山了。
小和尚醒了,站在后合掌静立。没有人说话,谁也不知他许了什么愿,又为什么苦苦叩拜。风响屋檐的青铜铃,像是夏日时风拂过悬铃木的枝叶。
同事拽了拽他,让他别乱说话。
这是柳云安的风格,他去哪都带着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如果说弟弟是洁自好的纯少年,那哥哥就是浪荒淫的纨绔公。
柳云洲有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