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七岁生日那天,母亲领了个男人回家。
周桑今年该上小学了,家里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对于这份婚姻他是默许的。
“不疼了,粥粥呢,还害怕吗?”
他把优和缺都一一列举来,譬如东次卧虽然光线足,但放不书柜,而南次卧毗邻街,晚上又太吵。
周桑躲在房门后,悄悄打量男人,扭着不吭声。
她拒绝赔偿调解,决走法律程序。
周桑却很神,瞪着汪亮的大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提着生日糕,局促地站在门。
俩人一个折了手,一个豁了牙,看着狼狈又稽。
两人都在纺织厂上班,平日里相互照应,一来二去,到渠成。
养父人很好,谅周桑胆小,在称呼上也没求。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
*
苏窗帘垂在两侧,像是装裱画布的边框,而油画的容,随着时辰、季节变换,有如织的云、溶溶晚霞和静谧的月。
周颂让周桑先选。
周颂撩起她额边的碎发,询问:“确定不再看看吗?”
周颂很意外,毕竟母亲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个很柔弱的人。
周桑摇,两辫在空中晃,像敲动的拨浪鼓。
周桑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很缺钱吗?”
周颂院后,男人家属上门协商。
“有哥哥在,粥粥一都不怕。”
“哥哥,你还疼吗?”
为了方便周桑上学,他们搬迁到城南,新家净整洁,比原来的住宅大。
母亲招手唤他们:“周桑,周颂过来,这是叶叔叔,以后就是你们的父亲了。”
总之方方面面都考虑得细致周到。
周颂摸摸她的,牵起她绵的手,在两个房间来回穿梭。
母亲将他们揽在后,像护崽的母鸡,态度十分势。
母亲趴在枕边,太累睡着了。
周桑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定了面朝东的次卧。
他知她不喜小房间,原来的卧室狭窄仄,待久了容易窒闷。
新房间、新家庭、新的生活。
一家人蜡烛,吃糕,倒也其乐。
周桑都很喜。
周颂比她大几岁,反应也比她镇定,坦然接受了事实,走上前喊了声“叶叔叔”。
周颂醒来时,他躺在病床上,左手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我们不需要那种人的钱。他犯了错,应该让法律惩治他。”
她没仔细看,直接说:“这个房间大,哥哥你住吧。”
有人奋力朝他们奔来。
母亲握住她的手,耐心教导她。
他态度礼貌、不卑不亢,却又冷淡疏离。
……
那有一整扇落地窗,视线无限向外延展,能眺望远方的山脊。
夫妻俩住主卧,剩两个次卧,一个采光好,面朝东,一个大,面朝南。
周颂弯了弯唇角,周桑也跟着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