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时髦行的住宅,和如今的老破小别无二致。
周桑怔愣。
周桑后知后觉,她是气不顺,话里行间掺杂着怒意、怨怼。
这个年纪的男,历经岁月沉淀,像陈酿的白酒。
他收到人生中最珍贵的礼。
此外便再没什么可回忆的。
一阵兵荒乱后,周遭静得针落可闻。
说完,那端沉默了。
“我会多劝妈,你现在还小,先不着急结婚。”
男人嗯了一声,音量轻,低哑的磁。
社会总是不公。
常年风日晒,加之无人维护,墙面老化脱落,一捆捆电线,油漆也褪了,显得灰败颓靡。
周颂比她大五岁,已过而立之年。
他平静的生活,枯燥乏味,一望得到。
直到七月份的某天,一切开始截然不同。
与盛夏一同到来的,除了窒闷的燥、聒噪的蝉鸣,还有他的妹妹。
父母通过相亲认识,两人没有基础,只是年龄到了,觉得合适,便走到一起。
她不吭声。
特是蓝玻璃、格窗,以及镂空的菱形外墙。
那是周颂五岁前,对童年最深刻的印象。
“不好意思。”周桑连声歉,伸手去拿纸巾。
“粥粥,”周颂语气温和迁就,“这些问题,等我回来了再谈,好吗?”
三月初,倒寒,店里还开着气。
比如踩中从袋里漏来的垃圾,又或者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个狗啃泥。
那人并不领,先她一步跨,径直去了洗手间。
职工单位家属楼,是60年代建起的。
“那就别聊了,浪费时间。”
“迟早要结。”周桑有心呛他,“我已经28了,比不得你,女在婚姻市场,先天于劣势。”
“你别发呆啊。”对面猛地站直,颇为嫌弃,“全撒我上了。”
一年四季,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怪味,似是臭沟独有的、酸馊的味。
就像一潭死,泛着腥腐的臭味,无波无澜。
周桑呆久了,嗓有些涩,“哥?”
初嗅寡淡无味,后调却烈馥郁。
一九九一边城
一时恍了神。
自从父母离婚、周颂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么温柔又清晰的“粥粥”。
周桑。
楼梯间破旧肮脏,堆满住的杂,角落里全是蜘蛛网灰。
周桑如实说:“他不尊重我。”
冬天应灯不灵,剁脚扯嗓也不亮,楼漆黑一片,稍有不慎便会中大奖。
而她自己,用母亲的话来说,是在荒废青年华,奔向大龄剩女的行列。
除此之外,巷里的污,隔三差五损坏,导致本就不通的空间,更是雪上加霜。
彼此绵长的呼声,在听筒中起伏、交缠。
“没看上?”
……
电话还没挂断,周颂一直在等,等她先开。
相伴数载,鲜少争吵,总是淡淡的,从未有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