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他了。”

        他说话的语气忧伤，仿佛从他嘴里说来的是“你得绝症了”。也许对一分人来讲，可以比作一种绝症，不过那一定不是我。我想我应该立即反驳他，只要一句很简单的话：“我没上过他，从来没有”，可是我的咙涩，一个字都吐不来，直到此时我才妥协——一个拥有任何形状、任何大小的大脑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说不一个人和说他一样困难。

        “虽然很讨人厌，但是我看你注视张颂文的神，就像看到我爸爸看阿姨的神，”他躺在床上，对我说，“这个角度来讲，如果我愿意照镜，那应该也是我看我爸爸的神，因为我一定他。”

        小孩跟我讲，这是他人生中最恶心的事。他既他的爸爸，也他的妈妈，如果阿姨和他的小妹妹能再喜他一，他也会他们。他的很廉价，只要一喜就可以换取，可是大人们的总是很难得到。

        说到这里，他不得不把他爸爸骂了个狗血淋。小孩说，这个世界上要是有烂爸爸排行榜，他爸一定能排前三。随后他又列举了很多他爸的烂事，我才发现小孩还记仇的。父母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被判给妈妈。从那时起，他给自己的爸爸列了一张坏事清单，上面记录了他爸爸所有让他不的行为，每一条后面都有相应的扣除分值。后来他上中，那张单又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我慨一句“你爸还真不是个东西”。他突然停来，我转过，他目光如炬，原本黑的两只窟窿发亮光，像火车车。小孩扑过来想要打我，我往后一躲，他倒在床上，愤恨地锤了两被，过了一会儿，哭着跟我说：“烂人一个。”

        不知他当时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爸爸，也可能在说我们两个。但是他那晚哭过之后，心里畅快，跟我的关系居然亲昵起来，经常放学回来就黏着我。这样对我来说，很多事就变得更容易，在我的老师带新男人回来时，我可以轻而易举把他约走，而他基本不会拒绝我。

        我们绕着小走了一圈又一圈，步深秋，傍晚开始有些凉意，风把地上枯的黄叶卷起来，小孩跑到前面去，在叶堆上蹦了几。他显然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弹能力，因为有更值得他炫耀的东西。

        “新球鞋！”他骄傲地向我伸一只脚，白球鞋在灯变成灰、蓝，最后变成黄，这黄的路灯在秋天总有一种萧瑟的意。我看了他的鞋一会儿，抬起看楼房上窗透的光亮，莫名觉得它们有相似。

        他见我没什么兴趣，也顺着我的视线看，他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回答他：“再等等吧。”

        其实我早有猜测，或许是因为微妙的氛围，或许是因为小孩锐的嗅觉，又或许是因为我拙劣的演技，总而言之，他应该已经察觉了张颂文混乱的私人生活，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即将踏成年人的世界，长成一个无聊的大人，而成为无聊大人的第一步，就是什么都不说。

        我们找个公共长椅坐来，小孩对我说：“我明天就回家里去，我妈妈差回来了。”

        他继续说：“还有后天午，我爸爸要让我去他家里吃饭。”他抬起一条，我怀疑只在路灯他是否能看清球鞋的模样，可他神专注，沉默好一会儿，对我说：“我一定要报复他。”

        他转过来问我：“你有好的方法吗？”

        我还仰着脸，终于看到那黄的灯光熄灭，一片黑的方块像一只，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