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

        然而不是什么样的睛、鼻、嘴巴，对她而言其实都无关紧要，这只不过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游戏。

        秦溯之望着光源，用几年来自己见过的所有类型的五官漫不经心地拼凑对面那个呵斥她的人的脸。

        光之后的声音变了，由嘎变得温柔，轻盈得像是还在婴幼儿的时候，人造人看护拉起的摇篮遮阳篷投来的那片阴影。

        在光之，他们能看清她的脸，但仅限于这张脸。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早在走到光之前的许多年，早在可以追溯到那个搭积木城堡的女孩蒸发般的失踪，她就已经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溯之转而回答女孩之前提的问题：

        她不紧不慢地，既像是本就如此语速，又像是在刻意吊人胃。

        秦溯之的指尖轻轻了桌面，看着女孩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完了许多页，可旁边那只碟里的甜甜圈却从到尾再没有碰过，她和善：

        “更确切地说，他是人造人。对，和平时照顾我们的人造人看护差不多，但是要比那种级一些。”她

枝末节的绪――好奇、矜傲、幸灾乐祸……

        “这个‘李’，您称呼他‘人造品’。他也是抚育院的孩吗？通过‘统一繁衍’诞生的？”

        尾辫女孩很是受若惊，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溯之，连连谢后，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你们这一两年造来的人造品，不是都容易有这样的问题吗？”

        他们问话的声音带着无法摆脱、无法修饰的紧张，这很正常，秦溯之知，他们开始把她视为一个怪。

        “你为什么知？”

        “先好好吃东西吧！我们今天结束得不会太早，你的工作量不小，别亏待自己。”

        “我就是知。”

        她把腰带解开，一遍又一遍地摩挲那颗纽扣，任由花繁复的纹路过指腹，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有一痛，有一。

        他们对于征服她这只怪有办法吗？有信心吗？

        蓝袍换成连衣裙。

        “秦溯之，你是怎么知李了问题？”

        呵斥。外中的呵斥。

        秦溯之永远记得这条连衣裙。它仍是千篇一律的白，可缀在腰带上的那粒贝壳纽扣却是玫瑰的式样。

        秦溯之着白连衣裙上的白纽扣，她有些希望自己的指腹也能印上玫瑰的花纹，她认为玫瑰的花纹会暗藏着它的艳，至少它能够让人联想到那些曼妙的彩。

        “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好奇。”

        安静。闭气扎底般的安静。

        光之，秦溯之的回答没有改变。

        她这样说着，又请来侍者为女孩了一块糕。

        他们审问她，光照过来，照得她睛发痛。秦溯之不闪不避，直视那盏灯，视野里于是满了白。

        尾辫女孩趁着秦溯之喝咖啡的间歇连忙提问：

        他们问：

        她说：

        她回答。

        秦溯之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自己呼的节奏，她从来都只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在此之前，她只在画册上见过这种花朵。

        “试一试糕，如果吃不完就打包回去。”

        白，铺天盖地的白。

        “秦溯之，不要回避问题！你知规则！”

        “我就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