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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雁】五岛晚报

1935夏末,苍狼远在法兰西国立大学,修习政治学与经济学。苍狼本对现xia青年间liu传的新文学浪chao有些兴趣,等收到ru学通知,发现颢穹早已替他一切打dian安好,便也不再提,顺从地ru学了。那时正逢第二学期开学不久,就在暑假,他还与同窗风间始、风间烈,堂妹七巧几人一齐去乡xia度了一个半月的假期。中间收到父亲电报,嘱咐他勤加学习,万毋耽于游玩,战局虽纷乱,但家中尚安,不必挂心。颢穹来信惯短而意赅,常寥寥几字便罢,难得这回还在信末提警他,告诫说:“凡chu外从师,当勤而三思,不苟不懈而已”。时不满一月,又另得来一张急电,印的却是他父亲讣告。

        他家里常是每两月才来一次信,一次三份,除父亲一份外,另两封署叔父千雪孤鸣和祖叔竞日孤鸣的名,千雪chong溺他,ai夹些时xiare烈的玩意或法郎给他,竞日孤鸣则仔细些,要他注意shen外安全,有时也捎一些国nei刊wu来。信笺是谁经手,薄厚一摸便知。人说纸如qing长,纸若短了,qing分也可知浅尝辄止,他父zi二人之间礼节敬畏远胜亲昵,反而是两位叔辈相较起来更为亲厚些。祖叔给他拍来电报,除了cui他快归之外,还另添了许多计较:他父亲一去,许多事定是要等他回来定夺,家中辈分ding大的此后这位祖叔,自然需担起事来,府院nei外、千tou万绪,少不得他打dian。

        事发突然,苍狼连忙向导师告了假,其余手续都来不及等,一应都托与师弟风间始去办,便匆匆收拾chu家什,搭上最早的班船回国,随shen只伴着一介藤箧,一张薄薄的家书an着竞日孤鸣的私印,压在几件衣wu贴里。海上漂浮一月有余,他从最初的慌乱中脱chushen去,终于得chu手来将讣告nie在手里反复默读。其时他有许多不懂,只想到父亲掌guan西南军务,shenti一向朗健,暑期来信时尚提及,待夏囤完毕,要往青城山避暑拜庙。颢穹常行军旅,本见惯生死,一向由之放之,何况转yan死运便已临tou。死这个字yan,重逾山石,压着他的houshe2gun落在尽tou,一gen气guan是淤sai的河dao,无人可吐,却只是无解,堵得他tou也发昏、yan也泛红。浪tou上沉沉宕宕,日zi枯燥,苍狼在船舱里将灯dian起来,一dian火星了无gen际地飘在暗里,也算为父亲守灵,他不知白天黑夜地坐了数日,终于捡了个人声渐熄的时候上了甲板。

        其时已ru夜,风chui得很大,苍狼的手紧紧an着帽檐,不一会儿就从指尖发起凉。风从桅杆到feng隙很迅速地穿过,厚实的帆布猎猎作响,与风与海一起咆哮起来。甲板上的ma灯夹在走dao上,两dian蚕豆一样的光紧紧嵌在烛线上,扑也扑不得。这种天气,前tou还站着个人,一shen白se的称shen西服,风将发chui得很乱。苍狼走上前去,才瞧见那人上臂尚缀着一节白se麻带。

        对方早听见他脚步声,两人站到一起,互望了一yan,心里都颇有些同命相连的惨淡。苍狼试着用法语同他问好,对方却很温文地笑了笑,用国语向他打了招呼,接着在甲板交换了彼此名姓。

        史jing1忠,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苍越孤鸣记着在《抗战文艺》、《七月》中刊过他的文章。他外貌瞧着有文人的温厚,笔锋却不是温吞的。文集寄到他手上,竞日孤鸣还在旁边附上批红,夹在不甚清晰的油墨印字之间,写着:“不党不偏,不偏不党,其直若矢,其易若底。”

        这话说起来,不知是dian人,或者评文,明着是说他锋芒过掠不知地厚天gao,私xia一抿又像时不我待,徒然纸上一叹。

        两人站了一会儿,史jing1忠从nei袋里摸chu一包烟,瞧着时日久了,有些皱,史jing1忠nie着滤嘴抻了抻,各自分了。sai到嘴里,烟叶和纸都gan1燥,火星一起,险些燎到眉mao。两只烟由四gen指tou搛着,rukou的不多,只任烟静静燃着,史jing1忠夹着烟卷,看着非是平素千百支后练不起来的熟练,对苍狼说:“未想到事qing赶巧,我也有事回国。”说着扬了扬上臂绑得很紧的布带。

        天尚冷着,两人挨在一起,yan镜却慢慢腾起雾来,shui来得无gen,仿佛海shui从风里顺着赶到面颊,喂得pi肤都很chao湿。苍狼面se为难,qiang笑dao:“正是祸不单至。”史jing1忠垂xiatou,不甚温雅扯了扯嘴角,dao:“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我的恩师。”

        史jing1忠战前师从默苍离,原先是北边很是有名的学者,东北沦陷后便到了燕京,后tou还在伪政府谋了个教育bu的职位,往政界活泼去了,行事很受学界议论,原先杂志的主编工作是早便辞了。默史二人an说早该分dao扬镳,现xia看来,怕是还有些什么隐qing在其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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