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闪，却又是上海繁华，百花厅的门上嵌着华彩斑斓的五玻璃，默苍离的面容柔姣好，棋在盘上，如从混沌中划分阴阳，那双苍白而瘦削的手却锋利地如同一把刀，撕裂黑白交织的九天四。

        赤羽坐在他面前，双指推送间便如同行将走兵，落如蹄铁。

        枯棋三百六十，黑白相半，以法阴阳。棋寂而静。从前赤羽是什么都不必想的，里只需要有棋，天地洪荒，落到睛里也不过十九交杂的意犹未尽的线。直到那一日，他先是觉到北方总是不停的夹着雪的凛风，接着是无言的硝烟漫起来，血腥味，哭嚎声，殣相属，饿殍遍地，几令人作呕。指尖那枚棋已摩挲得发，俄而长叹一声，赤羽投棋而起。

        默苍离收捡残局，黑白撤去，重新归棋笥中，山河再造，一切从。默苍离说：“不过一，你已很好。”他的声音涩而钝，仿佛并不习惯这样说话，“观花坐照，自有呼应。可还不够。”

        赤羽默然。

        “一旦与望关联，就失去了神的境界。我敢以为本，以术执棋，你却放不你的。上官鸿信于你不过素昧平生，你的恻隐，动得不是时候。”

        “先生所说，我都有觉悟。可棋盘上提的，不比得战场上收的命。先生及少帅十年布置，皆握于我手，略思及此，实在惶恐。”

        默苍离不以为意，：“你觉得他能到何种程度？”

        “天元为饵，引地线，占角小目，真正想的却是在霓裳。若能狠得心斩断龙势，尚有回转生机，若无，只能任由它龙游浅滩了。”

        “执棋九品，守拙门，神窥天。”赤羽说，他垂着，一双落成杯中影，忽而又摇了摇，终于伸手去取酒，上官鸿信却抢先一步，把他的酒泼雨里。赤羽愣了愣，又笑起来，说：“有劳了。”

        温凉的瓷盛着醺的酒贴到唇上，令他又想起之前那枚被上官鸿信把玩在手里的棋，落在他手心的时候，也泛着相似的。

        《潇湘录》载，昔有文士举棋，曾大价购置一副珠玉棋，后莫名丢失。一日，一老翁登门拜访，二人相谈兵法，十分相投，便顺势恳他留宿。直至夜间，举请人来，却只见房只有一副棋盘。以棋局观战局，古已有之。

        十年前默苍离敲开少帅府的大门，上官鸿信便一直随他学棋。默苍离教他一棋三铸：铸局，铸人，铸心。上官鸿信佼佼于其二，落败于其末，于是被提盘外，不得逗留。说来赤羽也见识过，江山为枰，星落棋，天里没有什么不能用来算计的。

        “昔日东北的旧事，师尊与先生说了多少？”上官鸿信问。

        “行兵击右，合围霓裳……”赤羽了眉角，“……你被困在霓霞岭时，我也陷于此。”

        上官鸿信怔愣片刻，视线顺着风到赤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