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戚容知,其实母亲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手上,脚上,没有一完好的肤,就连衣服底,平时看不见的地方,也有许多可怕的伤。
即使明白没有用,母亲还是不知疲倦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扑到自己边。
母亲她,是一个笨拙的女人。
酒杯摔到母亲上的时候,戚容忍不住抬看了父亲一,却被父亲发现了。
父亲也经常叫他们各种活。让母亲大冬天泡在冰里几小时,就为了捞掉落的打火石。又或者,让自己去十条街开外的酒铺买酒,其中很长一段都是碎石路,但他没有鞋,酒壶又沉,他本扛不动,怕摔了,只能抱着酒壶在碎石路上一拖一步,到家了,往往满脚都是血。尽如此,只要事没合意,打火石没找着,酒的量少了些,他们还是得挨揍。被揍得多了,只要看到父亲抬手,他就害怕。
无论是那个男人喝醉酒的时候,赌钱输了的时候,还是心不好的时候。
然而,这种幸福不过是暂时的。
「你这贱种什麽意思?骑到你老上了是吧!」
总是逆来顺受的母亲,只有见到自己被打时,会努力地拉开暴戾的父亲。
母亲逃跑的夜晚,如果父亲在家,父亲会把他叫房间。
外,只用个竹棚遮,距离正厅跟卧室都很远,面向着大街,因此只要在厨房待着,他们就是安全的。每到饭的时候,母亲会拉着戚容去帮忙,久而久之,戚容也学了不少技巧,一些简单的菜都能来了。晚上他们不允许上餐桌,只能捡父亲馀的吃,但在厨房料理时,母俩可以趁机偷一些菜。这是他们生活中难得的喜悦,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母亲会浅浅的微笑,母亲笑了,戚容也会跟着一起笑,那是只属於他们的小小幸福。
他光着,跪着求父亲,父亲却一脚将他踹倒,他趴在地上,不断地泣。
因为实在太痛了,戚容害怕得动弹不得,只能浑僵着等待父亲睡着。
『你这个没用的狗玩意儿,只有这张脸和你那贱货老娘有像。』
『拜托了,爹,我好疼,真的好疼,疼得要死了。我想睡觉,能不能让我今天睡觉。』
父亲再次带了不认识的女人回家,两个人东倒西歪地跌家门,一看到母亲就嚷嚷着喝酒。母亲战战兢兢地把酒温了,父亲却又开始骂,说要母亲写信回家要钱,因为酒钱不够了。
戚容不敢跟母亲讲这件事,担心母亲会难过自责。平时,父亲要他什麽他都,他学着母亲,勉自己尽力讨好父亲,为的就是希望父亲能待自己温柔一。比起挨揍,他更害怕夜里父亲对自己的事。
虽然他很想母亲,会一个人偷偷抱着母亲留的衣服思念,但若母亲就这麽离开父亲,或许就不用受苦了。如此的话,果
到了极限的母亲,有时会在夜里逃跑。
戚容并不恨逃跑的母亲。
夜後,他那浑酒臭的父亲又回来了。
记着父亲吃的菜,给父亲鞋,清理父亲因宿醉而留的呕吐,父亲说什麽,她就什麽,毫无保留地伺候着,总是笑脸相迎,万般讨好父亲。但是,父亲压不在意她,会殴打她,对她恶言相向,母亲却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即使被打疼了,也不会声。
挨骂,挨打,这就是自己与母亲的日常。
『闭嘴!不要哭!闭上你的嘴!』
戚容很害怕,尖叫着反抗过,却狠狠挨了好几个巴掌。
那几日,戚容天天都被父亲叫房里,他实在受不了了。
对於这种生活,母亲也已经到极限了。
「可是……姊姊寄来的钱,之前已经给你了呀。」
「臭婆娘!小贱种!来迎接你们老!」
因为,晚上的父亲,比白天时更恐怖。
有一次,母亲逃跑後,连续数天都没有回来。
这麽说着的父亲,会让他把上的衣服脱了,然後开始伤害他。
戚容害怕极了,连忙低脑袋。
这是只有戚容才知的秘密。
还没来得及反应,父亲的拳就来了,那个被父亲带来的陌生女哇地一声尖叫,跑了去。戚容的缩成一团,试图用前臂挡住父亲的手,却本挡不。母亲扑了过来,喊「别打了,别打了」,父亲全然不听,反手就扇了母亲一巴掌。
「那破钱,怎麽够用?还得养妳这婆娘跟废小呢!我你妈!」
很多时候,父亲不在家时,母亲会像断了线的木娃娃一样,坐在角落,什麽事也不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掉泪。
「臭小,你看什麽?」
「爹,我没有……」
可能是因为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逃跑的隔日,母亲就会现,总说是在邻近的小镇迷了路,但戚容晓得,母亲只是不敢回家。她太害怕父亲了,太累了,所以不想回家,而戚容是理解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