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呢?”
“郭慧玲。”书妖眯起了。
“怀孕?真是喜得贵了。”书妖笑了。
没想到,一到家,就是妈妈劈盖脸的一顿责备:“去哪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郭秀娟怒容满面,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扫把。
笑逐颜开:“图哥,你终于来啦,我都等好久了。”
仪急急地走在路上,这是,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了天际了,浅浅的月牙挂在天上,清冷而独立。
汗已经浸湿了她全,泪已经尽了她的脸。风很温柔地来,书妖现了,“仪――”
两人挽着手,大庭广众亲密地依偎而。
“种个鬼啊!我到菜地里,那个地都没锄开,一大片都是原来的样,还说种了?想要骗我,啊?”郭秀娟咬牙切齿,像啄木鸟捉虫一样,狠狠地着她的。
仪撅起了嘴,绝不让一滴泪掉来。说去就去,她一手拿起沉甸甸的锄,一手握紧了巴巴的白菜,也不回地走向越来越重的夜里。
“我・・・・・・我在学校学习晚了。我上去饭。”这个时候,爸爸早就回城里上班了,只剩她一个人承受妈妈的冷言了。
验孕棒看起来还很新。仪略带嫌弃地弯腰观察起来,就着微弱的光,看见其中的两红线。
“我那天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太怕蛇了。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怕。”
厕所里光线暗淡,气味一言难尽,仪费了好大力气,门依旧不为所动。她求助地看向书妖,书妖伸手,扶着门的一角,两人一块使劲,门咿呀打开了。
“你别跟我说话!”她泣不成声,刚掉的泪痕又重新被泪洗刷。
她走到昨天离开的位置,从兜里掏小电筒,光朝着漆黑的地上一照,那里果真没有半条蛇,倒是长长的蛇断成了几截。蛙、蝉、蛇都躲在丛里,此刻,嘈杂的声音也掩盖不了土地的死寂,透明的蛇纹络无规则地纵横,在白灯泛着诡异的彩。
地面凌乱不堪,垃圾桶还立着,可里面却没有多少垃圾,倒是地上一片狼藉,多年前的废纸、掉的卫生巾,几乎是粘附在地上,发一陈年恶臭。其中,最显的还是仪脚的这――验孕棒。
课室里的人也都一个二个离开了。仪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哪比得上你。你这样的妖看上了我这笨手笨脚的保姆。”
“不用你了,我都好了,等你好,我不给你饿死!”
“这个图哥儿真是没光,这样一个女孩居然都受得了。”书妖摇摇,惋惜一株草埋在了烂花里。
“种了。”
仪转怒为笑,背上书包。“谁教你说这些的?好了,去厕所看看吧。”
仪瞪了他一。
月夜,菜地里依旧静悄悄的,空旷旷的。只有土地,那静默而幽深的土地。仪颤抖着唇,突然不怕蛇了,现一条来,咬死她吧。
仪的大脑轰然作响,“怎么会这样・・・・・・”她微微颤动着把电筒放回袋里,转过来,泪刹不住地。夜也变得模模糊糊,嘴巴里咸咸的,她像一台废旧的、只剩惯的机一样,盲目地运转着,锄、放、填。
清风拂过,书妖叹了一声,人和声音被散在广袤无际的波浪丛中。
“是吗?我只知有个女孩,勤劳用功好学,可是,居然没谁发现,真是便宜我了。”
这样凶横的指莫名让她想起书妖温柔的,这一对比更动了她的绪,她里翻着泪花,“昨天那里有条蛇,我种了一半,我害怕就走了。”
她被妈妈的话堵得手足无措,只好抱歉似地弥补:“我去端碗。”
“哪里有蛇?分明你是想偷懒,我看了,菜地里只有一条烂掉的蛇,还想骗我!今晚你不把白菜种了就别吃饭!”
世人伤了她,她可以从书妖上得到安,可书妖伤了她,她还能从哪里得到藉?
“等,昨天叫你种白菜,种了没有?”
“我知你喜开玩笑,但是你不能、你不能拿我最怕的东西・・・・・・”她颤抖着说,腾一只手,抹掉脸上纵横的。“我还要被她指责,我怕蛇有错吗?她们一个二个从来都没过地,就只有我,凭什么!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她哽咽着,满肚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