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自顾自破了戒，怂恿他们，“这会儿母亲他们聊得正，没法我们，桂嬷嬷历来睁一只闭一只，不如……”

        然后赶紧亡羊补牢，给陆琼夹了一筷箸，给明仪夹了一筷鹌晶脍，给陆玠夹了一筷西湖醋鱼并一筷玉笋蕨菜，又换了净瓷勺，给陆玴、陆瑾一人舀了一勺龙井虾仁。

        明仪：“啧。”

        陆琼给她夹了一只金丝卷，络络地让她尝尝，陆琢夹了一筷箸，象牙筷在明仪面前晃了那么一晃——又倏地收回手，往自己碗里放了。

        阴翳落在明仪疏冷的眉间，崔华畴的巧如簧她学了个透彻，段玉蛾的喜怒不定她也同样继承了个十成十。

        亲弟弟躲在背后，为亲加油助威，“誓死不从！”

        陆琢把扇丢给明仪，他量，平日也有练外家功夫，很轻松地就将两个小兔崽抱了起来，一手抱一个，贼似的去摸心吃。

        一旁不言的陆玠冷不丁开：“不如？”

        陆琢：“你们发誓不跟婶娘告密？”

        二房的两个抱一团嘤嘤哭泣，“母亲不许我们吃糖坏牙。”

        “我可信不过你们两个小骗。”

        不打紧。她安抚有些草木皆兵的燕女，密语：我本来就没想隐瞒这层份。

        陆琼：“我待会就告诉婶娘……”

        陆琼陆瑾用力：“嗯！”

        明仪眨巴眨巴，一手接住了扇，也被拽去了。

        想哄小孩吃心就直说嘛，死活就是担心陆琼陆瑾被婶娘揪耳朵，这么一场戏来，日后被骂起来，也是陆琢一人的锅。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孰能不知陆玴已经辨她份了。

        陆玴理理衣袍，也和陆玠一去跟着陆琢摸心吃。

        陆琼装模作样地抹泪，“誓死不从！”

        燕女嘴唇翕动。

        好罢，好哥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真烦啊。

        陆琢冷笑一声，两颗尖尖的小狼牙，便显得他很有些良为娼、人上梁山的恶徒气质，“不吃是吧？”

        明仪有想笑，“哪有你说的这样好。”

        陆琢一手抓起案上泼墨玉骨扇，朝掌心一拍，：“吃心去！”

        陆玴和陆玠相顾无言。

        陆玴接了话：“崔明仪是崔华畴与段玉蛾之。因是在大败小菩萨那日破晓时从母亲肚里来的，天时地利人和，被人称作明仪君。崔明仪从小养在昆仑墟掌门膝，武林世人不识雌雄，只囫囵认作是个俊俏端方的少年郎。”

        大伙儿聚在一起闹说话，陆家亲生的三一女，眉目间多有相似，显许多血溶于的亲来。只有明仪和陆玠，两个歪打正着坐在这儿的孤寡人士，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之。

        明仪消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打起神，她本也不是耽溺沉郁的人，打算跟这群小兔崽好好讲讲檀扶君，谢危谢师侄——

阙。

        燕女奉命应，朝她微微一笑。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几个年长的少年郎都不说话，像是被平静语句无声的刀光剑影震住了，陆玠鼻尖发了汗，陆玴若有所思，陆琢仔细推敲，只有陆琼天真烂漫，“好厉害好厉害！”她有不好意思，“可惜我一没听懂……那崔明仪？”

        陆瑾吃一大虾，嗷嗷大哭，“呜呜呜难为大哥还记得我吃这个……”

        陆琢斥：“不言寝不语！”

        她捧着冷茶，低眉顺目地垂看。

        陆琢求饶：“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