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不是在京城吗?”老人目光游移,浑浊的珠缓缓转动。
“殿,为了卢氏,您在京城受苦了。”卢镝并无怨恨,这些年肃州与京城少有交,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祈光一定是付了极大的代价,才保全了卢氏。
“为何外祖母最初患病时未及时救治呢?”祈光没有埋怨之意,她猜到是什么原因,只是她想从舅舅中得到答案。
老嬷嬷去泪,了几句殿莫怪,又言:“老夫人如今糊涂了,她若说了什么,还望殿不要怪罪。”
老人发意味不明的嗯声,她转看来,祈光忍住泪意,挤抹笑。
她中的小,正是母后。这位是外祖母的贴嬷嬷,曾过母后的乳娘。
“发……暂不拆了。”祈光看着镜中人,选了素净的饰品。
祈明登基之前有一小拨人曾提到过祈光也可继承大统,这些人所在的家族在尘埃落定后或被定罪死、或遭放。卢氏握有重兵,作为祈光背后最的靠山,竟然只是卸了兵权,迁往他。祈光答应了祈明什么,才让那个杀红的少年帝王刀留人?
卢镝苦笑,他已不是当年那个驰骋疆场的大元帅,曾经大的形在肃州日日的凛冽寒风中变得佝偻。
些。
祈光再也忍不住泪,伏在榻边呜咽哭泣。
行至外祖母卧房门前,一位老嬷嬷已在等着。
榻上的老人目光呆滞,她满白发,面上愁苦,罩着病气。
祈光心中一酸,知了。
这是母后为她起的乳名,愿她平安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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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见过殿。”老嬷嬷中噙泪,行礼后忍不住去看祈光的模样,“殿的睛……真与小生得一模一样。”
“那时陛尤为在意肃州,苍峻山脚甚至有兵把守。肃州但凡飞一只鸟儿都得让他们落来……”
这不是祈光记忆中的外祖母……外祖母生于武将之家,曾与外祖父并肩作战,便是分别前最后一面她还康健,如今……如今怎么瘦弱到不成人形。
祈光神冷凝,卢氏刚刚迁来肃州时,她恨极了祈明,却要在他面前虚与委蛇。祈明面上受着,原来背地里对卢氏这般施压。
“安儿?”
祈光趔趄一步,幸而嬷嬷扶住了她。
她低声喃喃着京城,突然伸手抓住祈光肩,笑:“从京城来的……我知了,你是铃铛儿。”
“外祖母,我是安儿。”
祈光刚刚已在林大夫中得知外祖母病,肺病形成的顽疾已无治愈可能,光凭良药吊着。除此之外,外祖母清醒时思及早逝的女儿和久不得见的外孙女儿,总是以泪洗面。心病更难医。
“老夫人,殿看您来了。”老嬷嬷在前带路,一房间,祈光便闻到一药味。
外祖母已不记得她了,只记得母后。可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舅甥二人初见,心中都满怀对彼此的愧疚和心疼。
母后单名一个铃字,只有外祖母会唤她铃铛儿。
舅舅在门候着她,二人一同向外祖母居住的院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