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路途漫长,祈光不愿耽溺在噩梦之中,抓住话便直言相问:“我怎么没在京中见过先生。”
她才不是什么无害之人,祈光懒懒地想,也就宗浮会把她当作小孩照顾。祈光提要求他便去,纵使与殿同坐一侧这让宗浮觉得不妥,祈光装个可怜他也就照办了。
城后宗浮嘱咐她勿拉车帘,祈光不知这是到了何,却听宗浮敲开院门,一人脚步稳健急促,行至她车门前。
宗浮不是蠢笨之人,他自是能懂祈光言外之意,:“是啊,打到最后时战场犹如人间炼狱,人人皆是恶鬼。”
宗浮闻言愣了愣,继而一笑:“殿满月宴时,臣随卢帅在场。”
“多谢先生。”祈光拭过泪痕,兀自盯着虚空发愣。
“殿醒了?我们快山了。”宗浮说话时震动,祈光好喜这样与他贴近。
“殿。”
宗浮未再上这架车,祈光睡了个安稳觉,也不需要旁人作陪。一路蹄踏踏,停到了一院落后门。
祈光放车帘,她扶了扶上发髻,宗浮取铜镜给她看过,是颇好看的样式,不过是给未阁的女梳的。宗浮一个军伍的,竟也为哪个女专门学过梳发。
“臣与庆贤皇后算是幼时玩伴,自然认得。”宗浮似是忆起往事,声音不自觉轻了些。
她踮脚抱住久未见面的亲人,终于似孩童一般哇哇大哭。
他们这两架车与镖局车队在城之前分别,宗浮要车与镖结完镖金,他走路微跛,这便是他说的受过的伤吧。
她一直有这般习惯,睡觉时要紧抱个什么,人啊件啊都行。可惜与陈渊成婚时,那人对他避之不及,祈光也不会如此行事。如今她天海阔,倒如了愿了。
“臣还活着,这便已比很多人好了,殿莫要为臣挂怀。”宗浮看着裹在绒毯里的小公主,心一,轻轻抚了抚祈光的。
祈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前这个男人单瞧长相多三十岁的模样,怎么这么一说同她长辈一般。
是她脑袋烧昏了罢。祈光行使了病人该有的任权力,便是后面徐令煎好了药上车,祈光直言要宗浮留,徐姑娘为难地看向宗浮,却见他吁气,默然听从了祈光的命令。
母后去后,无人敢这么对祈光。祈光应该到僭越,但奇怪的是她意外地受用宗浮的举动,甚至更渴望亲近。
宗浮递上一方棉帕,解释同车照顾她的徐令发现她至昏厥,忙车唤他过来。
看顾好外祖母,恨她怎么今日才幡然醒悟。
“殿见过的,只是忘了。”宗浮浑不在意,望向祈光双,“您六岁时北疆大乱,臣离京后再未回去。”
他如此淡然地说这话,祈光一时呐呐,不知作何安。
尽已从梦中脱,祈光仍止不住落泪。
“臣受了伤,成了废人,哪有脸面回京。”
“臣已为殿施针,殿可有不适?”
再度醒来时是在某人的怀里,祈光贪婪地深药香,不愿坐起。
“那一战我记得打了足有五年?”五年之后呢?祈光未问,但她神灼灼,似在追问。越与宗浮接,祈光就越对他兴趣,甚至生要是能早些遇见的想法。
既是母后的友人,可祈光没听母后提起过,卢氏仍在京城的那些年月里,她也未在宴会上见过宗浮。应当不是祈光忘了,毕竟宗浮此人,若是她见过,必不能忘。
原来发披散是这个缘故,祈光到几微微酸痛,神确实比之前好上许多。
“臣恭迎殿。”一只大手掀开车帘,卢镝泪花,祈光伸手握住舅舅,借力车。
祈光惶惶然抬,是宗浮。梦中那若有似无的药香来源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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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既为镇北军人,可曾认识我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