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站稳,就看到左右两边全是木装饰的,火车味郁的四个一组的座位。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急忙回去找青年,青年正在她背后,拉起她的手,带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老成,那个白的大刀片是什么?”
“是风扇,夏天凉快的。”
“那这车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我们去跑?”青年眯着笑:“我开玩笑的,不会没路,你想去哪儿,铁轨就铺到哪儿。”
人越来越多,先上来十几个提着鸡、蔬菜的农民,又上来一大班十七八岁的红卫兵,还好,他们对面坐了一对镜,穿衬衣,耳朵别铅笔的年轻夫妻,看起来像是工厂的技术员。
正开着玩笑,青年脸一变了。一群穿着深棕绿上衣,蓝,国旗徽章绿帽的男人上车,向乘务员交待:“有两个知青跑了,一个从上海来,一个是咸阳本地人,我们得挨个盘查乘客。”
车里喧嚣,警察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掉他们耳朵里。
他们紧紧握着手,能听见对方心脏狂。
“同志,你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为将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推向新的,我们从广州来西安串联,听说周至有武斗,特意观摩学习先经验,如今准备去郑州转车,再回广州建设祖国。”成舒慢条斯理地用广东话说嬴洛为他想好的台词。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系广东人,我的普通话,不太好。”他腼腆地拿的红宝书,突然又变得字正腔圆:“革命要靠泽东思想,横扫一切鬼蛇神!”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万岁!”警察也向他致意:“广东来的同志辛苦了!祝你们革命谊万岁!”
盘查了一圈,警察一无所获,不得不被列车员促车。
又是一声“呜呜”的汽笛,火车深一气,各个件“叮叮咣咣”一顿乱响,居然真的开动了。
嬴洛扒着车窗看,陕中的风光一倒退,模糊,沿轨而生的落叶树木都变成苍白的影,车站边低矮的平房则成了一个个纸的盒。
她想起舅爷舅,想起她的狗,想起小魏,想起林场――
扑棱棱!一只雪白的猫鹰,用翅膀敲打着车窗。她打开窗,新鲜的风灌来,猫鹰跟着车飞旋,那双明黄的大睛,一直追着她跑。
“再见!”她在心里挥手大喊:“再见!”
“来,大家一起唱――”
车厢里的青年红卫兵躁动起来,他们整齐地拍着巴掌,有节奏地齐唱: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了个泽东
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