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烤肉,是和小莲一起,那时他即将前往韩国受训,我为他饯行。
我不想烤,他也不想烤,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我率先打破沉默:“分别前最后一餐,你给jiejie烤个肉都不行嘛?”
他赌气:“我不会。”
真不知dao他有什么好气的,去韩国是他zuo的决定,我除了说好还能怎么办,难dao非要让他留在这座城市,和我念同一所大学吗?
二人僵持,最终还是懂得看yanse的服务生走过来,提chu为我们烤肉。服务生好像是莲的粉丝,一边烤肉,一边时不时偷瞄他两yan,小莲装没看见,只是在闻到焦味时才冷淡开kou:“焦了。”
中途小莲去洗手间,刚刚来烤肉的服务生轻轻敲开隔间的门,特别不好意思地问我能不能请莲帮她签名,她是他们战队的粉丝,希望这个赛季他们还能拿xia总冠军。
小莲向来把职业和生活区分得清楚,卸xia电竞选手shen份的时候,他只希望zuo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应对粉丝的围追堵截,每次都是摆一张臭脸忽视,更别提签名合影了。
老粉都知dao他这个鬼脾气,平日偶遇到了也不敢上前打招呼。但还是有好些粉丝不清楚这dian,诸如面前这位女生,她yan睛里盛满了亮晶晶的期待的光,我没忍心拒绝,接过纸笔。
“谢谢,请问,你是莲的女朋友吗?”她激动得手都有dian颤抖。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僭越了,不过我还是耐心地回答她:“不,我是他jiejie。”
小莲回来,我把笔递给他:“看在人家帮我们烤了半天肉的份儿上,签个名吧。”
chu乎意料的是,莲这回并没有皱眉,甚至没有liulouchu任何不耐烦的表qing,他乖乖接过纸笔签好名,我凑过去吧唧亲了他侧脸一kou:“小莲,真乖。”
莲当即皱了xia眉tou,嫌弃dao:“有油。”
我chouchu纸巾要帮他ca拭,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就这样吧。”
莲是他的名字。
小莲是我喊他的昵称,也只有我这么喊他。
他姓楚,全名楚莲见。
莲在十四岁那年,突然开始厌恶本名,对外只称呼自己为莲。
后来萧逸学着我,喊他小莲,他直接一拳给萧逸揍chu了鼻血。萧逸无比委屈地带着一脸血来找我告状,我看好戏地揶揄他:“谁叫你嘴贱,抢人家弟弟。”
萧逸顺着我的话音儿就往上爬,得意洋洋dao:“以前是你的弟弟,现在是我们的弟弟,有什么不对吗?”
他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挑衅地望向满脸阴沉之se的小莲。我看萧逸就是仗着有我给他撑腰,小莲不敢当面给他第二拳,他嘴pizi才耍得这么利索。
在我面前,小莲始终致力于维持自己和善可亲、乖巧懂事的好弟弟形象。
其实我知dao小莲心底一直不肯承认萧逸的jie夫shen份,但这并不妨碍萧逸一kou一个小舅zi叫得倍儿huan,他就是故意的。
我也知dao,小莲为什么和萧逸shui火不容。
他俩是wu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完mei诠释。
一切也都源于那场主题定为“wu竞天择”的杂志拍摄。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我来讲讲,我和莲的渊源。
我一直觉得,十四岁以后的莲不喜huan自己的名字,或许源于他对父亲的彻底改观。
曾经在他心目中宛若巍峨gao山般存在的父亲,曾经令他无比尊敬仰慕的父亲,这样崇gao伟岸的形象,在他十四岁那年的一个夜晚,彻底崩塌了。
他的父亲是大检察官,楚天甚,在司法界享有盛名。
也是我的继父。
我向来不肯承认楚天甚与我有任何关系,但我不得不面对他,将近十年。
十三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离开了这座城市,母亲火速改嫁,带我搬jin楚天甚的家。
第一次见面,楚天甚牵着莲的手,又牵起我的手,交叠着握在一起,朝我温文尔雅地笑:“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相chu1。”
他说一家人。
因为他,家庭这个概念成为困扰我多年的噩梦。
我想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掉他的模样。
哪怕是在梦里,他的笑容,他的手指,他低tou跟我说话的神态,语气,动作……都清晰得仿佛他就站在我shen边,站在我shen后。
他dai一副金丝细框yan镜,目光投向我,yan神之中的笑意截断在冰冷的镜片之后,令我无端觉得很不舒服。
后来好多年,只要提起温文尔雅这四个字,又或者见到任何dai着类似的金丝细框款式yan镜的男人,我都会条件反she1地生理xing作呕。
莲比我小一岁,初次见面时,他还没到生长期,比我略略矮了半个tou,我轻声喊他:“你好,小莲。”
他不答应,倔qiang地将脸转向另一侧,不肯看我和我的母亲。
那时我便知dao,日后与莲的相chu1,定不会过于亲密,不过在重组家庭里,彼此能够相安无事,已经很难得了。
我与莲就这样关系寡淡地在同一屋檐xia生活了好几年,我喊他小莲的时候他从不答应,甚至微微皱眉以示反对。但是没关系,我依旧自顾自地喊着小莲,哪怕后来他gaochu我好多好多,我还是这样喊他,谁叫他在年龄这方面永远只能是我的弟弟呢。
莲的智商比同龄人gao很多,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已经在电zi竞技领域展现chu了过人天赋,受邀加ru了国nei知名战队的青训营,白天在重dian中学的重dian班当模范学生,晚上闷tou躲jin自己的卧室排位上分。
我的卧室与莲的仅一墙之隔,他一向沉默寡言,咔哒咔哒的机械键盘声是他唯一愿意向外界传递的声音。
一开始我听着只觉烦躁,整夜整夜的,被这无尽的机械噪音sao扰到失眠。后来渐渐地,我开始依赖它,它是如此的清脆悦耳,是我同黑夜梦魇挣扎时,唯一能够得到的回应,与陪伴。
万籁俱寂的深夜,本应沉睡的时刻,楚家至少有三个人是清醒的。
我听见男人cu重的chuan息,颤栗地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