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飘飘发带几乎要陷火海之中,可面容还是那么祥和安定,不带一丝邪念,真挚而又好。
十五年到底有多长,这座殿究竟有多大,她怕是无缘再探求了。
青丝完全散更衬她容颜,对着火光着迷般的莞尔,胜过裴万般鲜妍的奉承媚笑。虔诚,庄严,这是黍离对她的第一印象。
猛然间,发带已经被扯,青丝散乱在地面。而解开发带的主人则将其丢了火海之中。
“一心求死?”
鬼使神差间,她又想起了那个端的左夫人,郑重其事告诉公主们舍命求死,保全名节。已经跑远的火焰对她仍旧手可及,她动摇了,甚至在火光间依稀看到了母亲青黛的面容。
她已经咬破了嘴唇,让自己在格外凄冷的环境保存一些理智,她辨别到远有微弱隐约的烛火,不知是福是祸。
建筑是大的,少女的影是渺小的。
选了平日最僻静的路,漆黑影伴着诡异莫测的声从四周传来。
芙妫艰难扯起嘴角,跌跌撞撞看向她们最后挣扎存活的样貌,扭曲不甘尽在其中,那些人们早都已经成了一缕缕亡魂 ,她甚至受了四周站立着那些游魂,尖叫咒骂着她死里逃生。
她心漏了半拍,想回时,已经被牢牢锁在他的手臂之间。
这抹颤音夹着慌乱与迷茫,于夜中飘然而去。
那男人大笑不止,最后一鲜血直涌腔,混沌了纱帐,诡异迷乱。
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绚烂极了,比旧年里的旺火还鲜艳几分。明明已经避了很远,却总是受到朦胧的意覆盖全,向稀薄的空气四散开来。
女眷们疼到死去活来,接来的半个时辰异常难熬。
他并没有答话,手不安分地要攀上她的肩胛,妄图控制她的脖颈。
她的温与衣间的熏香侵袭了他的鼻间,淡香萦绕,似有似无。他又趁她挣扎间隙打量了这位衣着非凡的女。寻到她腰间绣着虞国皇室独有的毒蟒纹,叹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对着火光朱唇抿起,那神像是仰望天上的神明,又像是眷恋人间的好。她从倚靠着墙虚坐,再到颤颤巍巍伸手,每一刻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可惜时光不能永远为她停。
主位上的男人尚存有气息,有些痴呆望着芙妫的一举一动:“这一辈,都守住什么了?”
母亲慈祥笑着,一对酒窝里酿制着甜甜的米酒,让人醉了几分。此人正伸手,期待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乖,来陪母亲吧…”
她鼻息间的气息渐渐平缓,一只手扶住朱红的墙,踉踉跄跄转过,看到了火光漫天。
边说着,黍离边将短刃贴近了她平日最心疼的脸上,刀刃与她的脸几乎要对准。又因为他的声音很冷,不掺杂多余之,她觉得生不如
母亲,不死就能清白吗,死了就一定净吗?阿芙还不能去,我还想回云中见您…呢……她想。
要去哪,她会到哪里去,她一双手死命着垂至地面的披帛,看到已是皱痕遍布。
冰冷的现实总会来临,她并没有注意到沉稳的脚步声正在向她靠近,军靴发的声音掷地有声,打破了幻想。
两条路,哪条都彰显着活着,而付的代价则不同。
语半,她的双手腕被他单手制住,控制在了她后,他劲的力度使她的肌肤留了几红痕,芙妫吃痛般呻了几声,峨眉紧缩。
似乎是想到什么,环顾一圈并未看到珠仪在其中,心又沉了五分,也对,珠仪总归是还能活着的,特殊的份决定了她的殊荣,贵尘。
缥缈声音传来,温柔的女声告诉芙妫不可以饮去,而面对上姊妹们期许的眸光,终究理智占领了上风,用袖掩住了半张脸,悄悄将断毒酒洒了半许,并未沾唇。
她甚至觉得后的男人不是人,是死人,她受不到他一温度与气息,只有暴,野蛮将她环绕,接近窒息。
芙妫离了那冰冷的,曾经威严满面的神像,像挣脱了许久的束缚,悬着的心有了抚。
她嘲笑:“都无了,什么都没有了。”
假山后面的男穿着夜行服,有些诧异看着这一场荒唐的行为。
四顾,这是一完全陌生的领域,枯的树木在这个盛夏显得格外不切实际,几声凄惨的鸟鸣似要把将死之人送回地府,好让他们不受人间的折磨。
照应在月的寒凉铠甲隔着纱衣传到了她的背,她呼停滞,意识呵斥:“什么人!”
“别乱动!说虞王藏之,这肉之痛可缓一刻。”
芙妫笑了,泪都要了来,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能再记起母亲的种种,深时光渐渐覆盖了昔日里的温。
香云纱将冷意传递给了她的肌肤,她不由自主一个哆嗦。坐在冰冷地上。
王后的心腹奉命以大火覆盖这一切,已取了烛火并浇了油。她此刻已经是双发,受到了鲜活的年华骤然离去的惊恐,本能胡乱跑去,裙似海浪般涌起不停,发髻已经松垮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