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梦拳，笑得阴阳怪气:“哦，那就没我啥事了，祝你一路顺风哈。”

        因为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他当然会选择杀人，如果残忍暴戾能提效率，那侯卿也会变得残忍暴戾，可这些事他在多少年前便过了，没有得到任何效果，现在侯卿行事的方法和行为准则，便是他对世间的选择和看待，无论是学笛，还是随、洒脱、隐居，都是手段，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达到所谓的“帅”。

        侯卿作了一揖:“师父告辞。”

        蚩梦:“你又啥意思！”

        蚩梦:“他们便是！”

        侯卿继续:“对方是有喜的人了。”

        侯卿默了默:“……徒儿见过伏尸百万、血染河山。”

        蚩梦瞪大:“你要搞啥？！”

        直到最后蚩梦反应过来，这人就这么走了，这么多些天的恩恩怨怨都来不及总结，只好追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骂:“喂！那就祝你娶到一个能住你的老婆――”

        蚩梦被代逻辑:“我杀的是坏人、奸人、恶人！”

        他不过是当年战乱的一个弃婴，恰巧被一个赶尸人收养。

        侯卿思索了:“娶亲。”

        侯卿颇有些奇怪:“这个，师父也要么？师父也杀过人啊。”

        向来都是蚩梦多话，侯卿少答，这次侯卿说话便直接让她绕了个大圈，跟不上他的思维，蚩梦被他扯过来扯过去的话题得急躁:“你到底哪个意思！”

        其实也就是因为蚩梦是他师父，侯卿才例外地多说了些话，如今蚩梦又开始无谓的聒噪，侯卿便沉默了来。

        侯卿:“你又如何辨别？”

        侯卿:“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被迫的，被迫生，被迫打仗，被迫作乱。既然都是被迫，我所作所为，也是应当。”

        蚩梦鼓起腮帮，觉得他这话扯淡:“谁晓得你又会啥坏事！”

        蚩梦被他这不对嘴的话激得生气，怎么跟这家伙讲理会如此之难:“那不一样！”

        蚩梦:“但坏人就是坏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多年追求，最终其实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字。

        蚩梦直接想起当初侯卿领着她嫁人的事，发麻:“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迫害人家小，不能啥伤天害理的事！”

        侯卿哦了一声，他向来不屑解释，只总结:“我意已决，师父不该有其他问题。”

        “那就是要走啊？”蚩梦在他说完焊魃的事时，其实便不追究他走不走的事了，但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还是这个意思，抄起笛就打侯卿:“那你还那么多话！多话！”

        侯卿轻嗯了一声:“可师父应该知，是我们创立玄冥，攻陷长安，最后才有的李星云那类人苟活残。”

        蚩梦咬牙，脸发白，侯卿与众不同之太多了，她理所应当才觉得侯卿与那些坏人并不一样，这一经提醒才反应过来，是一样的，都有血债，不免逃开这个话题:“……中原人的事，我不懂。”

        可惜人已经走远。

        就这？就这？蚩梦气不打一来。

        蚩梦咳嗽一声，摸了摸鼻:“那你要去啥事嘛。”

        可能他就是纯粹的吧，纯粹到什么都能看透，不屑于弯弯绕绕，像不知事的孩对生与死无动于衷，可他又如此复杂，复杂到既在遵守世间规则，又无时不刻不置于法则之上，既坦率，又神秘。

        蚩梦气笑了，侯卿这个人太特别了。你本意识不到他的能有多深，行为会多奇怪，或许蚩梦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在乎，或许为了个笛他都会拼命，蚩梦后来也从未敢对他动过什么，拿他来向李星云邀功也好，来帮人救人也好，即使他拜师后对自己言听计从，即使自己心再大，她也不会忘这家伙曾毫无波澜地看着自己差死在黑白无常手。

        侯卿:“又如何不一样？”

        侯卿挨了一打算是听令，但之后也退开，很是无辜:“是师父问我的。”

        侯卿眨眨，仿佛刚刚所言的腥风血雨在他里并不算什么，他倒像个行为直率的少年郎:“徒儿也非中原之人。”

        “徒儿不喜杀人。”

        那人抬抬手，不知是示意自己听不见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