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帮我爸遮住抖落的那片雨。我爸用那只撑着泥湿地面的手炭火盆上的雨，越越脏，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哭腔：

        “要是你哥还在就好了。”

        28.

        达达利亚告诉我，在他心里，最开心的日，除了最早在我家家教的时候，就是2017年到2018年近两年的时光。

        那段时间我家化工厂刚刚从爆炸中恢复，发展的势却意外迅猛起来，谈了很多合作，在18年达到巅峰。

        达达利亚接替了若陀叔的位置，他褪去几年前刚毕业的青涩与幼稚，彻底有了大老板的模样。他总喜跟在我爸旁边，那双蓝睛褪去亮度，盯着谁的目光都阴恻恻，仿佛盘在我爸上警惕旁人的毒蛇。

        达达利亚理事比我爸狠，在合作上尤其一儿面不留，能吃到的好恨不得尽数吞。我爸之前还批评过他事太绝，容易跟人结仇，达达利亚反驳他不把他们打压死了，那些老东西早晚爬上来喝我们的血。

        我爸被他极端的绪怔住，猜测这可能跟他每况日的健康有关。达达利亚从17年后就越来越差，绪上来经常要吃药，不然心脏挤压不过气的难受。这也是我爸纵容他的原因之一。每次他们有吵架的苗，达达利亚就用那双湿冷的手抓住我爸的手心，一双暗沉到不人不鬼的睛盯着我爸。

        他像是来索我爸的命，可那样的神只会让我爸心疼他。

        只有一次我爸发火了。是他们在酒局上跟人家签合同，谈的不怎么愉快，人家走的时候多说了一句“乱上瘾”。结果没几天那老总的儿因为去飙车被冲来的卡车撞断了。

        我爸听说这件事后没思考几秒就冲去找达达利亚，气得几乎要死他。可被踢在地毯上打的人却捂着肚笑起来：“怎么交通事故还要怨我呀？谁让他车开那么快，没撞死才可惜。”我爸抓住达达利亚的衣领，眉拧在一起，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有些疯了。”

        达达利亚只是看着他，神炽偏执，像一团鬼火。我爸松开他，颓然地坐在他旁边，低声：“你别这样，你别这样看我。”达达利亚这才有儿反应，他靠过去环住我爸的肩膀，把脸埋在我爸脖颈里：

        “对不起，对不起……”

        29.

        2019年，安城开展文明城市计划，率先彻查市灰经营，达达利亚挪用工厂公款开赌场的事彻底败。

        我爸先压消息，所幸圈很多老板都自难保，没空去抓我家的把柄。

        那段时间秋，安城总是淅淅沥沥雨，空气湿发闷。我们当时在家坐着，我爸听说了这件事，他等不及雨停就换好衣服，打电话让李叔接他去找达达利亚。

        他门前几分钟烦躁得很，在家门来回踱步，从大衣里袋翻一包烟，半天找不到打火机，一包平整的烟被他皱。我去厨房替他找到一支，我爸接过去，看着我，又把烟揣了回去。

        我知他不会当着我的面烟，也不准达达利亚当着我的面烟。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我，每次都把最柔的一面留给我。

        李叔家门带一阵湿的雨气，还有土腥味，他像一阵风，打开门把我爸卷走。

        他们边谈论边走远，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耳语，令我到一瞬间晕目眩和恶心。

        门把手湿漉漉，还带着一儿粘腻，我抓住它，好像回到了那个闷的两千年，我抓住我哥的手，受到他的冷汗覆盖在我的手心。

        或许。如果。我应该拦住我爸的。我应该抓住他的胳膊，从背后狠狠抱住他，让大衣砺的材质磨痛我的脸，这样才能受到他的实质。然后告诉他我他，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