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听到他疑惑似的,忉利天慢慢睁,定定地回看,看得那么深那么静,仿佛酒、音乐,时间甚至呼溶解掉了一切的铠甲。他毫不设防地把自己袒在他面前,现在一风草动都能伤害他。但忉利天打开手,柔得像沐浴在晨光里的婴儿,有声音从光里轻轻地传来:“吻我……”
“啥?”什么乱七八糟的。
发生什么都是天经地义,所以他们反倒都不急。再说,忉利天酒上了,颐指气使的臭病浮上来,指挥弗栗多把绕好彩灯的圣诞树,好吧,其实是一棵圣诞盆栽,放在这里,放在那边,好,再过去一,好容易选定了书架前的好位置。船长就扑上来和圣诞树大战,盆栽不敌,枝条落败、东倒西歪。弗栗多忙把这捣鬼摁住套上了麋鹿造型的节日套装。船长被铲屎的如此以犯上大吃一惊,埋猛退试图躲开上的鹿角帽,却撞倒了忉利天随手放在地毯上开了瓶的红酒。酒卟咚卟咚地淌在新铺好的地毯上。弗栗多大呼小叫地去扶瓶,忉利天则扑去抓猫。微醺的白衣青年和倒霉白猫在地板上混战,成一团,人猫叫。地毯是忉利天挑的,华丽的正红波斯花纹,理不急的酒渍染在上面,斑驳一片桃花般的玫红。
“这才刚铺上……”弗栗多好心疼,拿纸猛。
忉利天没说话,闭上咬紧唇,了。
“哎!”弗栗多哪里想到君这般动,错愕间被压住的小动见风使舵,讨好似的了刚刚咬过的地方,半眯的绿睛雾蒙蒙的,活像只偷喝了酒的小狐狸。弗栗多对这人本就毫无办法,不咯吱了,转去抚他密密的睫,忉利天闭任他摸,偷偷笑。好喜,这人正儿八经的时候他喜,胡闹的时候就更喜了――一个人怎么能既端庄又轻巧,整天心事重重还保持简单澄澈?
“这不正说明了,‘人能其所意愿,但不能意愿其所意愿。’!”抓住猫的忉利天从地毯上过来,靠着弗栗多的膝盖,两只绿睛翻起来眨巴眨巴。这样倒着看他的脸,平日明艳的貌更增加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意味。猫咪被他一手搂在前,他腾另一只手弗栗多的脸。弗栗多捉住他的手亲,一淡淡的酒香味儿。
“我当是什么,扯一堆有的没的,”弗栗多笑,在他鼻上一,“我看‘因果律’是你,明明自己乱放打开的酒瓶,还说些巧话来挤兑人,看我不治你!”他往手心里哈了两气,俯就去咯吱他。
“就像叔本华说的,表象被因果律影响后必然发生某种事实。而这事实却不为人的意志所影响。”
他扶住忉利天后脑让他微微抬起,把挂在胳膊上的衬衣从他后彻底扯掉丢在一边。忉利天整个人就突然这么无遮无拦地现在自己面前。灯光和音乐就像金的雨,落在这赤的上,他一时间被前这洁白的震到有失语
于是他低,吻上了恋人的嘴唇。
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忉利天伸手搂他脖的时候,船长趁机跑了。忉利天躺在一滩没有清理好的酒渍上面,金发像花一样铺开在深红的地毯上。弗栗多把他压住仔仔细细亲,脖上细密的汗,微张开的嘴唇,都染着一层微醺的。他觉得自己又置善见的绵绵细雨中。在湿中他分不季节,但模糊的季节温又湿,就像每次他时那种梦般的觉。忉利天朦胧着,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衬衣的第一颗扣上,还用略带鼓励的神促他。弗栗多记得他时候的不脱上衣的禁忌,但显然今天,一切禁忌都不再存在。他解开衬衣上第一颗扣,一段白玉般的肩膀从衣服里被剥来。忉利天深一气,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扣解得越多,他抖得越厉害。最后一颗扣打开,他抖得如同一条肚被剖开的鱼。
“弗栗多!我警告你――”忉利天抱着船长就要爬起来跑,哪里快得过弗栗多,跑不及被薅住摁在地毯上挠。他怕得不行,急之扭过去哐呲一咬住弗栗多小臂。
“还希望我继续吗?”虽然知这是场必须合他完成的信任仪式,可弗栗多还是不忍心。
“好――吧――我就换个说法,”已经七八分酒的忉利天拿腔拿调,继续大放厥词,“‘表象’是地毯,‘事实’是酒洒了,‘意志’是我们,我们希望地毯保持永远的净。表象和意志间没有联系。意志通过某种超因果律的却又基于因果律的法则和表象世界发生关系。这是就是叔本华表象和意志的关系。所――以――这个‘超因果律’就是弗栗多,是你惹船长导致了它乱跑撞翻了酒瓶,脏了‘表象’,违背了我们的‘意志’。”
这绝对不是冷,是完全把自己袒于未知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