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虚荣可是鬼最的原罪。
忉利天那天偶遇后也和他打过1、2次照面,但仅限于,似乎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弗栗多去摸袋里的手帕,他总是找不到机会还他。
“诶,师兄!”他听到椅响,帝释天果然站起来喊他,“能麻烦你个事吗?”
弗栗多肩膀一紧,忙把桌上的纸张翻过来。
已经班了,他磨磨蹭蹭,一会敲敲键盘,一会看看数据,其实都在听他们聊啥。他们没遮掩,所以不算窥私。似乎是忉利天搬家遇到了一些麻烦。“押金不退就算了,他还扣着我的箱。”忉利天的声音。“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帝释天说。忉利天笑了:“你别去了,你应付不来的。”“唉,也是。我就没租过房。”帝释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空,我可以!”
忉利天结过婚――但那显然不是一场正常的婚姻。
快班时候弗栗多拿了一迭A4纸,坐在办公桌前破天荒地开始翻微博。他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但歹话听多了到底膈应。博士像信息文献综述一边罗列类比信息,忉利天的前夫是“博纳科先生”,一位善见旧时代的遗老。在同婚姻合法化前就已经娶过4位太太,后来又和3位男结过婚,忉利天是第八任,不是昆沙门说的第九位。而由于善见继承法的“从母优先”,除了第一位太太的3个儿女,其他几房都无继承权。博纳科家的三公,似乎被人来有严重的偷漏税行为,正在接受调查。有意思的是,除了遑论事实的无端揣测,居然还有不少人替忉利天鸣不平,指责博纳科家坏事尽、仗势欺人。看来人落难总会激起舆论两极分化。有别于博纳科家三公在网络上上蹿,忉利天本人在网络上三缄其,十分神秘。他梳理接近尾声时候,突然听见门一响,对面帝释天从书堆里抬起来,看向门:“哥!你来啦。”
“我要去结婚了。”
他突然想起德拉米妮,在某次混班的英文课上完,走到他的讲台边说。女孩的手指局促不安地抠着桌的泥沙。“弗栗多老师,我周就来不了了。现在英文班空一个名额,我妹妹能来补吗?”他看着女孩因为营养不良瘦的包骨的四肢,右手小指短了一截。她说起结婚仿佛是吃饭喝,惶惶不安只是因为要替妹妹求。你应该继续读书,你的英文那么好,我甚至可以资助你,中就申请去读,然后离开这里,离开矿山,离开把你当换购商品的父母,离开这种命运。是吗?满教室稚气未脱的“德拉米妮”都抬起了,她们都在问他,是吗?当时弗栗多几乎断了手上的笔,最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的,德拉米妮。老师会送你礼的。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虚伪如我,有什么立场去指导他人的命运?我是随时可以离开这块“飞地”的他者,她们,才是这场不落幕的戏剧中永远无法退场的主角。
已经是秋天,但这几天温度回升,反常地冲到二十来度。弗栗多在树荫慢慢走。反正你不就是图他那张脸吗?给你个建议,帝释天和他哥长相也不差多少,而且你们一个办公室,你倒不如去追弟弟,近楼台嘛。科学工学双硕士昆沙门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机智。“说得人家好好的俩兄弟就等着我pick似的,我是个什么啊,何德何能。”
“他确实生得,你可不要成为菲兹杰拉德。”分开时昆沙门拍拍发小的肩。
看样是遇到无良房东,全世界年轻人的麻烦事之首。当然,帝释天这样天生富贵的,弗栗多这样天生看起来能打的,自动免疫。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帝释天笑,不过这确是这间小办公室的日常。师兄,打印机没墨了;师兄,检测仪要校准归零;师兄,材料样板放太了;师兄……帝释天明显是个在有求必应的环境里富养长大的,简单、纯粹,心思通透。提需求的时候大大方方,不带一丝忸怩,让你觉得给他帮忙都是件讨喜的事――这是稳固的自信派生来恰到好的天然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