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弗栗多不明白，5年了怎么还是驯不服帝释天这桀骜的xingzi。别的小mei人都恨不得跪xia来tian他，帝释天呢，他珍而重之，低三xia四，最好的东西都想着他，都给他留着；他想读书也由着他，还chu钱供他。结果，要么暴力不合作，要么非暴力不合作，哄着供着把帝释天供成了个冷re无常的活祖宗。

        金发的青年现在安静地埋在白se的被褥里，扇zi似的睫mao紧紧闭着，原本瓷娃娃一样的pi肤泛着死气沉沉的青灰se。他不张牙舞爪的时候分外惹人怜惜。弗栗多拉起他的手，刚才没轻没重，戒指ying套在帝释天左手shi指上，刮起了一层血pi，他把戒指褪xia来，重新郑重地套在他中指上。shen价几百亿的大资本家跪在床边，拉着那只套着戒指的小手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吻上去，“不要拒绝我……宝贝，我知dao你不会的……”

        帝释天zuo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自己踩着一朵莲花飘来飘去，穿着舒袍广袖的怪衣服，更离谱的是他还和一tou史前巨兽是朋友。巨兽又大又黑，像不中不西的龙。他们一起飞，虽然不科学，倒也ting开心。飞着飞着龙突然发起疯，甩尾巴，打碎了他脚xia的莲花。帝释天自由落ti，麻袋一样摔jin一座bi1仄的筒zi楼。腾起的灰尘在阳光xia惊涛一样拍上楼梯，楼梯上瘦小的女人提着沉重的煤炉zi一级一级往上爬。“妈妈！”帝释天想冲过去帮忙，妈妈爬得那么慢，他跑得那么快，但他们之间的楼梯永远无穷无尽。他一脚踩空，摔了chu去，摔jin那天xia午沙发和茶几包围的寂静山谷，时钟滴答，他仰面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像被织jin了地毯羔羊。

        “喝shui？”一dao阴影投xia来，是那天坐他对面的年轻男人，他想起了他叫阿修罗。

        “shui？”梦里的阿修罗举着一个滴滴答答漏shui的玻璃杯zi问他。

        “shui……”帝释天气若游丝地吐chu一个音节。“宝贝……”有人回应他，喂他shui喝。那人shen上是他熟悉的，雪松和淡烟草的味dao，现在闻起来却是硫磺和硝石，像龙的吐息。

        他醒来的时候先看到弗栗多的背。老男人一直有健shen，宽肩窄腰，肌肉虬结，一截一截脊zhu仿若龙脊，客观来讲是一ju好肉ti――何况他们也真的好过。帝释天叹气，像银针落jin雪地。弗栗多却听见了。帝释天看他耳廓一动，转过脸来，三十七八的人了，xia意识的小动作还是幼稚得很。

        “对不起。”弗栗多低tou，资本能逢山开路遇shui搭桥，但总有失灵的地方，求而不得是一视同仁的绝症。帝释天那么年轻，早晨八九dian钟的太阳，有时间，有未来，是弗栗多的chu1女血和人参果。他好容易等到帝释天24了，还是贪心，想看他的25、26、27……

        “宝贝原谅我好吗？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每次闹剧都是这样收尾，帝释天闭上yan睛，不去看弗栗多的脸，他乏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灌了一耳朵，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这5年他在原地回环的螺旋里耗gan1了力气。

        那天也是大雨天，帝释天一边gan激涕零地看着好心帮他解决人生第一个生死劫的大佬，一边很有骨气地说他会报答。弗栗多背对他，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他会记一辈zi的话：“报答？要不你跟了我吧。”帝释天当时19岁，刚成年，幼稚得以为资本家要他卖命，没想到是卖屁gu。

        纵是chushen普通人家，公序良俗是写在DNA里的。一开始为了让自己逻辑自洽，帝释天一腔reqing地自我欺骗过。仿佛有了aiqing，那些在酒店、在办公室，甚至在他学校宿舍的交媾就没那么xia作。但他饱满的reqing碰上弗栗多，就像博斯普鲁斯海峡的gan1re季风，撞上达达尼尔海的冰冷洋liu，天上地xia，冰火两重。在这种奇特关系里撞得tou破血liu的帝释天终于意识到，弗栗多和他就是shui和油，打散了，散到分zi级别，混沌沌像是一ti了，最终还是会泾渭分明地分层。他们敌jin我退，敌疲我打地纠缠了三、四年，期间有无数的jing1神病似的反复横tiao，lun理剧般的狗血撕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到帝释天大学毕业那一年他突然不纠结了――弗栗多给了帝释天妈妈救命钱和特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