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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雪落

有人打搅心,只不过不是愚人,是个见不着影的……他们台首怎么骂的来着,啊对,见不着影的野猪。

        没能以武会友反而在这借酒消愁,真是辜负宗主教诲,明天一定要早起,多挥刀三千——

        江九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除夕大雪,长安城万家灯火齐明,唯独客栈这一角清清冷冷,月也寂寥。

        窗被人由外推开,寒风夹着雪沫,床边蜷成一团的人隐约察觉,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又往后缩了缩。

        姬十三俯将人拉怀里,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江九睡得迷迷糊糊任由他亲,齿关被尖撬开,抵着上颚扫过每一寸牵起密密麻麻的。姬十三在这个缠绵的吻里尝到了一丝熟悉的甜味,不禁微微挑了眉,用肯定的

        “你去了太白山。”

        他扫了一四周,果然在床脚发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坛

        不仅去了,还喝了落雪酿。

        江九酒量浅,每次沾了酒都要睡上足足半日才醒,甚少这般放纵。他被打搅了梦,困得连都睁不开,趴在姬十三怀里发一声气音勉算作回应。

        姬十三却偏不肯放过他,他偏在江九脖颈用力咬了,短暂而尖锐的疼痛得刀宗提起一神,断断续续的字他耳里。

        “为什么来长安?”

        不知的还以为是在审讯问。吴钩台的弟在这事上也确是一把好手,面对醉酒的人连哄带咬,不一会儿江九从颈窝到膛都被他留了印记。刀宗弟了一气,他向来脾气好,被这么折腾也不生气,只想着赶紧回答了姬十三的问题让他放过自己,在又一波困意袭来前勉分辨思绪答

        “想看……雪。”

        想看雪。

        与穆萨告别后,江九要了一匹快,飞驰在漫天黄沙中折返中原。

        千里奔波,日夜兼程,年少憧憬的迢迢山皆被他留在后,从大漠戈到满城灯火,竟没有一值得停留。

        他一路行至长安,又在多方打听寻到了太白山。可真到了群山脚,江九恍然惊觉,他本不知凌雪阁的所在。直属朝廷的神秘杀手组织多年来藏于深山之中,是一柄只在暗夜鞘的利刃,这几年虽有弟江湖,却无人得知其真正位置所在。

        冬后大雪封山,便是久居于此的猎也不敢轻易冒险。江九将匹与行托给山脚一农家,一人一刀独上了山。

        山路崎岖难行,幸好他习武多年,打了扎实的基才不至跌山去。江九又花了半日光景终于来到山巅,此时夕阳渐沉,最后一缕灿金余晖湮没在山脉尽,周遭杳无人烟,放望去只见白雪皑皑,天与地的交界在满目银白中模糊不清。

        江九没有再行山路,也没有去探查凌雪阁的踪迹。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整晚的雪。

        群山巍峨遥远,明月皎洁悬,于是天地山川都不曾知晓,唯有拂过刀鞘的连绵细雪,在一刹那的刀光寒影中听到了他的心意。

        ——我只是很想见一见太白山的落雪。

        他答得没没尾,姬十三显然不满意,重重地在他唇上咬了一。江九吃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睛,月被冰花格窗棂分割成丝丝缕缕的朦胧光线,恰好投落在姬十三耳畔,火似的妖冶的红。

        江九不由得抬起手,轻轻抚摸过那朵跟随他跋涉千里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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