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或许会被送福利院，不用再像过去一样听到他们终日不休的吵架声，也不用担忧如今放学回家就被发酒疯的母亲揪着发辱骂。

        周绣莉你的命这么值钱，你知吗。

        锦栩觉得好笑，最有资格责怪她的人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指指。

        因为她那个鲜少见面的舅舅，说打算带着妻儿去隔的A市生意，急需一笔启动资金。

        八十万，真有钱啊。

        她平静地接受着他们的询问，跟着他们上车，被带回局里。

        原来现在才哭来啊。

        最后事故现场的判定结果为周绣莉非法横穿路，肇事车辆未在限速范围行驶，肇事方承担较大责任。

        周围有人群嘈杂的惊呼声、商贩喇叭里的吆喝声，随之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周绣莉死了。

        年轻的司机面带愧疚，他的后站着一位着华贵裘的夫人，只是着墨镜，锦栩看不清她的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晶莹的泪顺着巴淌在了讨要来的馒上，甜馒变成了咸馒。

        但她依然擅长用懵懂的神凝望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办案人员的衣角：“叔叔，我妈妈呢？”

        锦栩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能听见那个女人血缓缓淌的声音。

        这次是自己迟了。

        向后退是地狱，往前走是深渊，也没差别吧。

        所以之后被一群穿制服的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大绪波动。

        事故责任划分、判刑、积极赔偿、取得谅解、减刑、缓刑。

        锦栩想自己应该笑笑的，曾经噩梦般的日都结束了。

        锦栩想，如果泪能早一落的话，或许还能再多要两张饼吧。

        安埋费赔了八十万。

        那女人走得真不面。

        一切顺理成章。

        自己生得讨喜，运气好的话，或许会被一对和蔼可亲的夫妇收养；或许会在那里遇到更可怕的疯，但谁在意呢。

        多么烂俗的死法，自己天天喝醉了酒就教训女儿，神智不清横穿路，又被一辆车门比自己全家积蓄都贵百倍不止的车当场撞死。

        那个对她动辄打骂、不给她吃饱饭的周绣莉死了。

        三十多岁就死了，留年仅十岁的女儿，女儿还是自己死亡的直接目击者。

        锦栩当然没有资格参与谅解书，赔偿款全都打给了她那无比心又如命的外婆。

        大家对她惋惜的同时又带着鄙夷，怪她走都走得这么不不净。

她毕竟不是玩偶，所以锦栩那时好像听见了，血汩汩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