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姜司公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你何必厌恨他到如此地步?”
“有何不一样?”
帝渚听后怔了片刻,忽地摇:“不,国公你说错了,本侯没有所恨之人,自然也不恨他。”
涞毫无畏惧的回瞪她,都不眨。
“他的确是忙,不过忙得都是以侍主,卖风的淫浪之事,一如他这个人,淫透骨,贱至极!”
“能教本侯恨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郑国公瞧见后又是暗叹一声,好声劝:“里杂务繁多,姜司公既是忙事缠,便不用在此久侯了,快些忙事去吧。”
因而她手底的将士们在民间的民声极好,她的声望才会极。
话语落地,姜涞便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耳光,浑一震。
最后的最后,这一战仍是惨败,甚至输的是一败涂地。
就算她实在看不惯他的某些方面,也不该死死戳着人家的痛谩骂。
郑国公也是第一次见修养奇的帝渚说这等不遮拦的浑话,当即喊一声制止:“殿!”
说到底,姜涞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不过因了几分姿容被皇帝看上,是名被迫转与权贵之间的可怜牺牲者。
“因为只是厌,所以本侯并未故意为难他,唯独待他不好而已,可若是恨,那就不一样了。”
帝渚说完话后便帘低垂,背着手沉默着,对刚才伤人的所言所行不作一词解释。
帝渚看到面前姜涞的脸短短之间变换几遭,最后变红白,脸惨白如纸,嘴角紧抿了红,却是未见怒意。
帝渚慢悠悠回:“本侯对他只有厌,并无恨。”
者不欺弱夫,一直是她的准则,更是她拿来规束府中众人行为的严己军规,违者必会重罚。
目送那一行青青红红的缥缈影逐渐消失在风中,郑国公回过看向依旧沉默的帝渚,忽地长长叹了一气。
“单单只是厌,殿便这般对他?”郑国公哭笑不得,还有些无奈与悲悯。
为了帝渚,郑国公委实碎了心,可惜他的一腔好意在被气得理智缺失的帝渚面前犹如泥泞之中的渺渺灰尘,顷刻间就被无利落的践踏净。
说完,帝渚转过,目光放长,遥遥远望那些太监女们早就消失不见的方向。
“那他?”
帝渚定定盯着姜涞,心底的恶意汹涌,往日的理智,冷静与睿智,在遇到这人时通通消失的一二净。
心怀万民,备受敬仰的郑国公,恐怕是整个凤歌唯一一个愿意用善意且公正的目光看待姜涞的人了。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淡,似一抹风,转间就会飘忽飞远。
尤其是这次姜涞一来便给她寻了不痛快,故意挑衅与讽骂她的底线,就像一只故意寻死的无鸟。
自己发了疯却无端端的溅别人一血,教人痛恶刻骨,竟令她不假思索的脱狠声咒骂。
毕竟这话无疑与对面打脸,直戳人心,伤人透骨,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把他最不堪的一面生生的扯了来。
闻言,郑国公不免好奇她会如何区别对待两者。
“他忙?”旁传来一声冷冷反问,嘲讽肆意。
“……方才只是意外,并非故意折辱他。”
可说去的话泼去的,覆难收,去的刀也沾上了血渍。
但她不可能歉,更不可能对被她骂作低贱卑微的姜涞歉。
为今之计先把这两位闹事祖宗各自支开,不然真闹得结局一发不可收拾了,传到那边的耳朵里更是不得了。
她只瞥见那微红的眶弥漫不可言说的悲楚与屈辱。
其实帝渚刚说就后悔了,所谓打人不打脸,伤人莫诛心,便是最低贱的人也要给他留三分薄面,不至于今后相见关系狠绝,太过难堪。
从帝渚说那话,四周便是一片安谧静寂,连空气中都透着几分难言的惶恐与古怪。
满目疮痍的姜涞深深躬腰,像彻底认了输,嘶哑着嗓从齿间四个字:“殿责骂的对,才告退。”
即使她说的是朝野上早就清楚无疑,但人人都避言不说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