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平和静气的喝了茶。
“殿此言非也,有些花儿远远瞧着好看,但你靠近时臭不可闻,有些花儿闻着香,但花上有剧毒,沾之即死。”
帝渚放酒碗随之看去,见那花朵繁多簇簇,红艳胜血,哪怕卷缩在不起的墙角,可一墙粉黛皆是被之比,显得黯然无。
帝渚听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便是所谓的肉中刺,中钉了?”
郑国公原本慈宽善的目光突变,变得犀利,睿智,直直迎面来时,似能穿破一切障碍迷雾,人的心坎里去。
帝渚皱了皱眉,反驳:“好看是好看,但它附近并未有其他的花。”
帝渚不懂他为何要较这个真,不答反问:“花儿不都是好看的么?”
秋时节,那黄藤绿萝竟也未有枯萎,沉甸甸的爬满墙,而墙上开满了花艳朵,层层叠叠的花,拥拥簇簇的,红白参粉,互相衬着,煞是丽。
“不错,遇上这样的花刺,就算再丽芬芳,也让人厌恶排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就算贪酒之人,喝人巴掌大小的一杯去就面红耳赤,齿糊涂,所以皆是浅尝即止。
他忙好声劝:“殿,使不得,这酒劲大,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喝啊。”
又聊了半刻,帝渚端起酒碗慢吞吞的往嘴里送着,余光偶然瞥见了斜墙的有块花墙。
对花不熟悉的帝渚认不是什么花,只觉得好看就多看了两,顺夸:“那花真好看。”
郑国公是真心的关心她,人家给予真心,她也不能辜负一腔赤忱。
见人是一劝就通的好,比之前那偏执到只认死理的气人模样要好上太多,纵使这效果不尽完,但结果已算可以,于是郑国公满意的笑了。
“他的夫人向氏极闹,且总喜当月老人拉红线,所以常常举办宴席邀请朝中皇亲贵族,达官富商的男女家眷,想法设法的给人牵线搭对!听说经过她的手成的夫妻少说都有二三十对了,好多官员都因此多多少少的与她有分呢,上上的便卖御史几分薄面!”
可郑国公瞧着帝渚闷不声的喝一碗后竟是眉都不动一,已是惊奇的砸吧咂嘴,又见她倾斛倒一碗,怕她把自己灌醉了。
“诶,满朝都是求着人的,唯有皇上,哈哈,别无所求,耳边清净!”说完,郑国公边笑边啧啧两声,不无慨。
“还有些花儿,瞧着好看,闻着也香,也没有剧毒,但若是你贪慕它的丽想去折来时,却没提防那花上有倒刺,扎肉里极难的来,可不又疼痛伴,时时记着,看着,念着,比起前面的更叫人心烦意乱,又又恨。”
即便听她这么说,郑国公还是担心不已,便苦婆心的劝她:“烈酒伤啊,殿,今后还是少饮吧!”
他的话里暗指他人,帝渚一听斜斛倒酒的手一顿,遂若无其事的平静倒了满满的一大碗酒,再几咕噜喝,喝完放时,面纹丝不变。
“那花儿后面的墙是中空的,后面碧翠柳枝遍布,无数细花骨朵就藏在它的后。凡人,追慕好,花儿亦是,它们觉得谁更好,谁更值得追随,它们就会默默跟随在后,虽不显,但确实存在。”
可他面上的表仍是不变,似笑非笑,别有天:“难因为殿看不见,便说那后面没有吗?”
洋洋自得的郑国公抬手送了一茶,复是大笑:“那些都是希望他的夫人能帮自己的儿女孙拉亲的,有的还是为了自己呢!”
看他笑,帝渚跟着笑了一笑,再倒了一碗酒,这次就倒了半碗。
起闲话来一没有背后八卦别人的羞耻,侃侃而谈的就像是街巷尾的嘴碎妇人。
“唔,本侯都喝成习惯了,要本侯少喝,这有难。”帝渚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不过国公说了,今后本侯会注意分寸。”
“国公安心,本侯长这么大,还从没喝醉过呢。”帝渚垂,低低的笑,“边疆的烈酒烧刀灼烧心,俗称一天明,还不是被本侯当白饮。这酒又算什么?”
郑国公看着她,似笑非笑,忽是抬手指向了那花墙的一角,笑:“殿,你看那块花经,那花儿叫垂枝红千层,是不是漂亮鲜艳的刺?周围的花儿是不是都争相拱着它?”
“啊……难怪每次刘元边围了不少的官员与他说话,人缘好的很。”听后的帝渚醍醐灌,连连。
听着这话,帝渚沉默不语,静静喝了一酒。
瞧着那满满一大碗酒迅速脆的了她的咙,酒是陈年好酒,劲很足,有着三杯醉的外号,非是贵客不可拿来款待。
“花?”郑国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后莞尔一笑,“小老儿老了,睛不大中用,殿是瞧着哪种花好看?”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间歇喝两酒吃两筷菜,悠闲惬意的认为神仙日也不过如此。
帝渚偏了偏,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