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正伸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师父告诉过他握着枪的手一定要稳,就像医生的手一样稳,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弹不会伤到无辜的人。可是何蓝是被哪颗发抖的弹中了呢?他那么善良、那么真诚、那么孤单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被打中了呢?
――而现在,那个烘烘甜丝丝的何蓝,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边,一丝不挂的上满了大大小小的,肤上浮现一种不自然的白。阎正的心被人揪到了空中,他望着床上瓷娃娃一样的何蓝,觉自己就像雪崩之中没逃去的人,和心都被一种冷冰冰沉甸甸的东西深深地埋到了地底,连简单的呼都难以完成。
整整五个月啊!这五个月他就像一个植人一样躺在那个该死的、陌生的工厂里。他不知那群人是谁、在什么、为什么留着他们两个警察,也不知他们都对自己跟何蓝了些什么、何蓝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上又为什么了那么多的?那些仪又是什么的?以往这些问题都是他师父一步一步引导他来解决的,他师父很聪明,在脑力劳动这方面一直是清源派所的王牌;如今没有了师父的引导,阎正觉自己就像被人折断了翅膀,从老鹰变成了没的鸡。
阎正有一段时间还因此疚了很久,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担心自己影响到师父的私生活。直到有一天何蓝去查一桩爆破案,被爆炸留的碎片埋了个严严实实,王队长带着一行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着,绝望得像一只丧家之犬;结果晚上阎正凑在一堆钢筋泥里仔仔细细地嗅,还真用鼻把何蓝给闻来了。何蓝院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徒弟虽然反应迟钝了,但他这鼻灵,小狗似的。”王守月从那以后也不用那种让人后背发的神看他了。阎正沉默着靠在何蓝烘烘甜丝丝的膛上,连医院的消毒味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茫然、挫败、对这个城市的陌生……以及何蓝死去的痛苦,第一次在同一时间深
阎正没有执着于自责,而是反应迅速地摘除师父上的,把人背起来准备逃走。他本来打算先把何蓝的通过通风运去,可是何蓝的太,很难运上去;阎正很奇怪,一个呼、心都已经停止,连温都没有了的人,为什么还是的?他没有太纠结,打算自己先爬上去,再把人从面拉上来。想不到他刚钻通风,整个房间就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吓得阎正手一松,把何蓝掉了去。
他不记得自己和何蓝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只记得他们俩在执行任务,这任务理说应该没有多难,所以他师父才会带着他两个人来办案。是他们俩轻了敌,才会这么轻易地落敌网。
从工厂里逃来的何蓝发现这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的寒冷绝对不是他们那座小小的城市清源所能承受得住的。他随便问了一个路人,才知这里是东北的哈尔滨,又问了一现在的时间,才发现原来他们距离自己还有意识的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他本打算去再拉师父一把,一秒,原本严丝合的金属墙突然裂开一个小,大量穿制服的人涌了来,差就要发现阎正。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顺着通风跑了去,随后再想办法回来救何蓝。
指间碰到何蓝的肤,凉得他迅速收回了手。这在拥抱他的时候那么温柔,现在却变得冰冷僵。阎正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固执地抱住何蓝的,把脑袋靠在他的,想用自己的温来温他,可他无论如何也不到了。他觉得自己有一滴泪掉在何蓝,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四面都是严密的金属墙,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各种密仪的声音发细密的运算声。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何蓝上,导致他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房间的样。
结果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却带来了一个他难以接受的后果。
烟草味、洗衣粉味、沐浴味、甜丝丝的汗味……太阳的味,何蓝上一个也没有。他就像是被人用橡掉颜的一幅画,只剩一堆空的线条,却没有彩也没有了。
不只是因为何蓝的没有丝毫起伏,更重要的是:何蓝上没有味了。
,所有这些看似不起的贴用品几乎都被阎正悄咪咪地拿来闻过。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闻到何蓝上的那种气味,他就觉得好安心,好像何蓝就是他神上的一个家,闻到他的味,就是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