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气氛渐堕悲凉,他心里不免觉得惭恧——向弱者示弱,怎么也算不上磊落。
“Bingo!一不错!”沈旭峥不禁神一亮,赞叹后与老太太相视大笑。
沈旭峥应:“是啊,他岳父本来是个杂货商,代理一些小零件,生意不大。先是看中他对数字,就把一些生意交给他打理,他也不负所望,一年就能把利翻二十倍。老发觉这年轻人不可小觑,就把女儿嫁给他。成了一家人以后,他说话更有分量了,就力劝岳父去投地产。”
严若愚觉得这老儿未免苛刻得堪称稽了,也跟着笑了来,挪着往他边偎近了些,声亦似安:“怎么会?叔叔多好!”而后又补一句:“再说了,才不要像他!”
“那是投对啦?”徐慕华问。
祖孙俩听了这事俱是一愕,震骇于老沈先生这不择手段的狠劲——对骨肉狠,对自己也狠。
表忠心,他不但把我们扔去国外,自生自灭,还了绝育手术。”
他微颔的轻摇着,唇角的笑牵起苦涩:“叫不来。嘴巴嗓就像被胶粘住了,完全张不开,只会发愣。母亲急得打我,骂我是哑巴了吗,又气又恨,但父亲只说算了。”他抬起望着她俩,笑里更增了无奈:“其实直到现在,我都只能用书面称谓指代他,没法叫得多亲切。反而是在公司轻松,称职务就好,没什么负担。”
“理,他犯了这种原则错误,丈人还能把家业传给他,确实有过人之啊。”徐慕华既叹且疑。
徐慕华闻言,若有所思地探询:“所以,他对所有孩都不满意,看谁都嫌不肖父,不成?”
“那他这人,运气倒真是不错啊。”徐慕华叹,“天时、地利、人和,又能因机而动,顺势而为。”
“我九岁时,他岳父终于死了,他才终于敢去认我,我才第一次见到父亲。”陷旧忆往事里,沈旭峥语气倒愈发舒徐,“以前没有父亲,见到别的小朋友常常父俩一起踢球玩闹,很羡慕。我也幻想过自己的父亲什么样。那天午,放学回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老人,发灰白,表还很严肃,我有怕,但还是打了招呼,叫他爷爷。可母亲突然过来,激动地抱着我,特别欣喜地跟我讲,Ivan,这是爸爸,快叫爸爸。我当时,脑里轰的一,什么都崩塌了,只剩一片白,母亲我叫爸爸,还是Daddy,叫什么都好,快叫。”
沈旭峥又赞赏会心的笑:“是啊,就是运气好。商场,本质也是个赌场,不过换一套游戏规则和赌罢了,一旦加,就必然有人输、有人赢。所以他只不过是个运气极好的赌徒。所谓时势造英雄,有时势才有英雄,但他偏偏认不清这一,总深信不疑地以为,他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智计过人、雄才大略。所以他的长这么多年来,应该受够他这一了。”
凭老沈先生雄厚的财力,自是无所谓质上的弥补,沈旭峥明白,老太太问的还是父亲。
“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他坦率地评价。
默了片刻,他才又继续讲:“过了几年,危机过去,市回升,那些地带来的巨额利当然证明了他当初光和决策有多英明正确。然后他又主导公司上市,一手卖楼,一手印票,他岳父也由此在资本市场里尝够了甜,终于对他深信不疑,事事倚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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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啊。”沈旭峥接着说,“一开始,虽然稳赚了几年,但他岳父还是不太敢放开手脚,之后碰上银行信用危机,市低迷了更是想收手。但他持不肯退场,力主乘机大举收购别人贱卖不要的地,囤积居奇。他持的事,十都拉不回,而且他当时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老人家想,他总不至于拿女家豪赌吧,一咬牙也就同意了。”
沈老板:谢谢,我是嫌爹老……
“其实他这人就不适合父亲,喜大事,就专心去好了,还生什么小孩?”他开玩笑般说。
作者:儿不嫌母丑啊~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呀?”严若愚禁不住好奇,又问了一遍他先没正面作答的话。
“十年不闻不问啊,亲骨肉,也真忍得心啊……”徐慕华忍不住嗟叹,望向他的目光中,稍生长辈对小辈的慈怜关切,“那认回来,对你也不好吗?没有补偿过你?”
“那你叫了吗?”严若愚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