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就背上“私生女”的骂名,没有完整的家庭,得不到父亲的疼,被邻居说三四,遭受同学的冷嘲笑,如今连妈妈都离她远去,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那一刻,鹿蓝羽真的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鹿谨川,你会有报应的。
他以为自己深谋远虑,懂得权衡利弊,殊不知鹿蓝羽最恨他这副优柔寡断的虚伪样,她到恶心,厌烦,失望透。
鹿谨川仰靠上椅背,落一滞闷的叹息,指示:“去带她回来。”
这场暴雨带走这座城市最后一丝温度,彻底变得冰凉荒寂。
鹿蓝羽独自待在三层小楼的天台,空气中还泛着湿寒的意,她披一件单薄外衣坐在围栏边,鼻尖冻得通红,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
司机老郑神凝重,“先生,小这样很危险……”
“你啊,跟你妈妈一样倔。”他无奈地摇了摇,亲手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鹿蓝羽上。
泪无声掉在手背,鹿蓝羽咬住唇,极力忍住哭声,肩膀发颤的模样柔弱而倔。
鹿蓝羽被老郑带回车上,外衣滴着,她全冷得发颤,仿佛置一座冰窖里,鹿谨川从旁递来外套,她并未接受,抚着双臂,一声不吭地拗着。
她站起来,垂望那个奄奄一息的烟,衣角在风中瑟瑟摇摆。
车停在等候区时,她一言不发开门车,鹿谨川在后唤她,她置之不理。
她表演得很好,十二岁那年她拿篮球砸碎领居家玻璃就是这样哭的。这招庸俗至极,但也极为有效,那人家不仅没责怪她,还把家里那个故意招惹她的混小揍了一顿。
便哪个都能在她们门前嚼两句,好像她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活该被他们指指看不起。
她还不能,鹿谨川亲手摧毁她和她妈妈的人生,害得她妈妈抑郁成疾痛苦一生,他这样的人都还没死,她就这么死掉岂不是太不值。
他沉默地看着她白到没有血的脸庞,他很苦恼,也很犹豫,对这个女儿确有亏欠,而自己的家庭又无法接纳。
弱小,无助,逞。
识人无数的鹿谨川也被她骗了。
……
颤栗的背影穿行在车与暴雨之中,悲凉至极,如同看透了生死。
她曾经思考过,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鹿蓝羽没有去。
鹿谨川那副铁石心的假面终于被她心设计的表演凿裂痕。
“老郑,你安排一。”
良久,他都没有决定。
她抬仰望天空,凝视一片灰暗默念一句话,是期盼,也是诅咒。
双空空,心也空空。
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车窗,静如死寂的车有一声细弱的泣。
烟从半空坠,落地的一瞬与地面撞凄凉的火光。
没有,一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