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及此言,萧逸里浮现一丝不敢置信,我赶紧补充,“但你心知肚明,我是不可能认错的人,我有这个资格。”
“而你也会一如既往,将错就错地包容我。”
在萧逸面前,我永远有这样的自信与底气。
“我选择离开,不是不要你,更不是看不起你。”他张了张,似要说些什么,我伸指,轻轻堵他的唇,“而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不要你的愧疚。”
他慢慢摇,我固执地说去。
“我不要。”
“我要你恨我,我要你记住我。我要你受伤,要你溃烂,只有伤痛才是最好的铭记。”
我的自私与任,与生俱来,如今明目张胆说来,反而有种淋漓尽致的惬意。
为其付代价的,是萧逸。
他很痛苦。
一负重伤的野兽,只能在深夜,孤独地舐这阴暗伤。就这样日复一日,甚至直至此刻,我依旧能够在萧逸底,看到那份羞辱造就的痛苦。
原来伤依旧溃烂着,经年累月,不见天日。
“萧逸,你想骂我就骂我吧。”
“那个词,你骂来吧。”
“我知,你也想那么骂我。”
我笑得有些凄楚,一遍遍低声诱哄着,试图让萧逸发,将所有的恨意与杀伐,都尽发来,这样他的伤才能开始愈合。
“他们都那样骂我。”
“你也可以。”
“我确实就是那样的一个人,糟糕透。”
我微笑着,期待着,期待他的咒骂,他的崩溃。崩溃之后才能获得新生,他活在我的阴影里太久了。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唇齿开合,只要萧逸愿意,他能立刻轻蔑地对着我吐那个词。
但是他没有。
从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
他只是埋,在我怀里,低低地,崩溃般地呜咽起来,像个迷路的孩,更像条雨天被打湿的狗。
他不知所措。
“你问我为什么不承认你――”
我默默抱住他,任由他黑柔的短发在我磨蹭,听他低声呜咽,受他躯剧烈颤动,然后我安静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只能自己,要不然就没人我了。”
“对不起,萧逸。”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成就了我一生的伤痛。
一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黑蝴蝶。
千疮百孔,却拥有致命丽。
很久之后,我躺在医院里,才舍得将碎片般的过去掰开来化了,一缓慢地讲给萧逸听。
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忘记。
有些人的生命,生来就是有阴影的。
那时我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平心而论,我不想给这个世界留任何影像或记忆。但是萧逸,我想在他心里留一个完整的我。毕竟我们错过了很多年,相的时间又是那样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