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字前面还修正涂黑了一笔,她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猛地意识到那修正的形状恐怕是个竹字。
沈庭筠接过,问,“你们僧主呢?”
终于到了这卷尾,是谛澄的名字和印信。
沈庭筠回了家,从暗格里拿了那卷经文,确认末尾并无所谓诫勉,她用手指摸了摸,这才发现这末尾比前面厚了一些。
沈庭筠走兵,小沙弥拿着一卷经文等在那里。
菩提问我忧欣,我见月长缨。
德浅炙难消,孽重界有形。
……啧,这和尚,这清净品不是抄给她看的,是在训诫他自己呢。
“僧主已然城去了。”
小沙弥合十答,“是。”
“何为诫勉?”沈庭筠不解。
沈庭筠红着脸把东西卷了卷放回暗格里,躺到了床上,脑里胡思乱想,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写书呢……可是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百年后她死了这经书被人捡去了怎么办,他一防本领也不会在外面怎么办……
几日后,太后召她去,太后和灵城公主都喜和她说话,她们听她说在北边发生的事,那是她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经历。而这一次,太后还要她负责年后皇室去京郊乾德寺祈福的女眷安危。
她用刀小心裁开卷轴的尾端,发现有一段帛是被向折去的,她将其翻折来,几行清瘦的小字便跃前:
灵城笑她,“令卿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半不关心这些。大僧正抄的经书本就珍稀,更为贵重之是末尾的诫勉箴言,微言大义,有些是专门写给受赠者的,你回去可好好看看。”
误闯藕花捉,错育毒蛇钻心。
“哦。”她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好大一卷布帛,看来和尚还是没放弃让她个好人……不过也到底是自己闹腾,把他走了,也没去送送他,她后知后觉地愧疚,“小师父,谛澄回来的时候你若是提前得了信,可否劳烦你来告知我一声,我得去城外接他。”
太后说,“若是末尾有诫勉,次记得告知哀家。”
难为他亲手抄了这么多,就这一卷拿去可以买小半条街,让母亲看到了说不定要供起来天天沐浴焚香诵读,可是没办法,她叛逆作祟,把锦帛卷了起来,收了暗格里。
沈庭筠尴尬:“是《佛国无上清净品》,大僧正恐怕觉得我还是轻浮不懂事了些,望我好好修心。只是我近日事多,还未来得及看。”
沈庭筠拿了卷轴回了家,在书桌上缓缓铺开,叠了四叠还是没铺完。要命,这几千个字,沈庭筠怀疑自己一句也不想看。
课诵释法戒轻,起卧满目是君。
她找针线,挑灯夜战,给自己了个荷包,把那块写满了心动的布片了去。边她边恨恨地想,这算什么僧,抄了几千个字半用都没有嘛,话说来就来,真是没有半息……
提及谛澄离开一事,灵城公主问她,“听说大僧正还为令卿抄了一卷经,不知是何容。”
“钦月侯,僧主抄了一卷经书要赠予您。”
她叹了一气又坐了起来,了发,开暗格,把那锦帛末端小心裁了来,重新把卷轴柄封好。
太后又叫人取了谛澄很久以前为她抄的一卷,三人一品看,这则诫勉倒确实说得中肯舒心,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