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救我！”

        还没变声的小女孩nai声nai气，慌张到了极dian。她撕心裂肺地大叫，肺guan都要因为嘶吼而喊破。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周敬时在梦魇中挣扎。他的手脚不受控地挥舞，像是在跟什么人搏斗。

        去救她！去救她！

        心里拼了命地想要朝翻倒的汽车奔去，就算是以命换命，也要把冉冉救chu来。脚却像是灌了铅，迈不动步zi，定在原地看钟冉在车里挣扎。

        冉冉，冉冉。

        他的冉冉笨，两岁才学会自己走路。他那个时候已经会背三字经了，小大人一样牵着钟冉，扶着踉踉跄跄的她，学着大人的样zi，婴儿fei还没退的肉脸板起来，一本正经地喊：“大小jie。”

        冉冉还不会说话，liu着koushui看着他笑。

        三岁半的时候钟冉说话还很han混。她发音不清晰，总把“阿敬”念成“阿定”。周敬时早慧，已经察觉chu了钟冉跟别的孩zi不一样。他心中却没有嫌弃，只想好好保护他的冉冉。

        他想要保护冉冉。他应当保护冉冉的。

        可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zi。他被吓呆在原地，又疼又怕又惊愕。妈妈受了伤，拖着伤tui往车里爬，一边低吼，一边用尽全shen力气把钟冉往外拽。

        她当然会那么zuo的。钟冉在襁褓之中就由她抚养，简直像她的半个女儿。周敬时还记得曾经听到过父母床tou夜话，母亲举着手机向父亲展示钟冉小时候的照片，又不无惋惜地说：“要是我们有个大小jie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你说什么浑话呢。”父亲放xia报纸，“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了，别忘了自己的shen份。”

        “哎呀，我就说说嘛。”陈妈讪讪地放xia手机，又动了别的心思，“太太shenti不好，大小jie几乎是我养大的呢。你说，大小jie要是和阿敬在一起，不就真的成了我女儿了吗？”

        “我看你真是吃醉了！”老周瞪着yan睛，“阿敬照顾大小jie是他分nei的事。”

        “噢哟，就你有chu息，甘心当一辈zixia人。我就希望么阿敬能jin钟氏，坐办公室，多少ti面的。”

        父母的对话逐渐模糊，yan前又是漫天的大火。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代替妈妈去救她。

        如果去的是他而不是妈妈，或许他们三个都能活……

        不，要恨钟冉。如果不恨钟家、不恨钟冉，nei疚和愧悔会就像是洋liu，甚至是海啸，裹着他坠ru深海，要活活溺死他。

        要不是钟冉，妈妈就不会死。恨钟冉吧，恨钟冉，一切就容易多了。

        周敬时又一次从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大kou大kouchuan着气，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突然梦醒的原因。

        有人在敲门。

        “阿敬，阿敬呀……你睡了吗？”

        是大小jie。周敬时平复了呼xi，打开门，拱手而立，恭敬地说：“大小jie，失眠了吗？”

        钟冉抱着玩ju小羊，气鼓鼓地一tou往他房间里扎。她被这间卧室的狭小拥挤惊愕得顿了一秒――尽guan这间xia人房已经相当于很多普通小hu型的面积了――然后继续迈开步zi，直奔重dian地往他床上钻。

        “阿敬，我不想跟你分开睡。”她嘟着嘴说。

        事故发生之后，钟冉在医院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她回到钟家大宅的时候，钟奕已经chu国去疗养了，偌大的庄园除了佣人，只剩xia了周敬时和她。她不肯一个人睡，ying要周敬时陪着每晚哄睡。就这样过了三年，钟冉年满十六，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