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你明明看到了！”

        真司闹腾了一会儿，慢慢疲倦地合上。莲趁他睡着了，把清醒时没说过的话在心说给他听。

        莲安静地听他说。

        平生一遭的，莲质问着自己习惯不诚实的心，终于察觉到了动人心的的潜在。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但是好像已经熟悉了几辈的人。

        莲深信，这家伙一定跟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理不清的关系，不存在矫饰，没有任何矫造作的人。但是，自己心却像生长了大片霉菌，阴沉消极地活着，因而无法靠近散发着耀光芒的他。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不是你的错。”莲说。

“其实祖母去世的那天，我不在家。尸本来应该被其他人帮忙殓的，可是家里的秘密没法外传，我只好赶回来啦。祖母死了以后也会变成男人，也就是说，我也一样，到了夜里我也会变成女人啊。你不是见过吗？你都看到了吧？”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了……”

        “好啊，不许我再哭了。如果再哭的话，我要惩罚自己。”真司一边告诉自己，一边抹掉泪，“应该像个男汉一样站起来。”

        他张着嘴絮絮叨叨，侧过，将面庞贴在莲的掌心里。莲伸手接住了，然后摸到滴来的跟脸颊一样的泪。那滴泪如同鼓、钲声，一一敲打着莲的心。莲帮他拭去泪，却把自己的衣襟得湿哒哒。他意识到一奇怪的觉涌上心，好像因为帮真司去泪而到满足，又或者是因为安了真司，撼动了冰冷的铁。莲抱起他，靠在被炉边，用膛依偎着他逐渐降温的脸颊，低看着这张泪痕纵横的安然面庞直到不知不觉中睡。

        “快说快说。”

        “明天也会更好。今天愿意活着，就是为了明天的好！”真司把泪全抛去之后这么说。

        “快说喜我吧。”

        “莲，我们朋友吧……要唯一的朋友啊……”

        过去，莲讨厌在学校里交朋友，因为母亲迫他在那群并不讨人喜的喧闹家伙中选择同伴，所以莲最终学会逃避。我需要这样一个朋友吗？或者说，合得来的同伴。他们聊天的容浅薄，并且漫无目的。莲受到被在意，自己也时刻在意着他。莲好奇在前这柔的面是不是有着和鱼骨一样的刺，剥去外之后光秃秃地骇人的。莲突然很想碰想象中的那鱼骨，看着发白的主刺扎破手掌，在掌心上留一个血淋淋的孔，来验证自己的外表是否也包裹着一层同样的组织。用锋利的骨刀剔除、剜去血肉之躯，只到两副森然的骨交错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总之，他逐渐认可真司是他的朋友了。

        “怎么会呢。”

        莲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开。

        “莲……我不想失去你……不要走啊……”

        “我早就知了。”真司着鼻回答他。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当我不知好了。”

        “好吧，莲，我相信你。但是不你怎么想，城真司……还是那个城真司。”

        “啊，好痛――”

        “我不会说去的，你放心好了。”

        最讨厌的无聊游戏和虚伪宣言突然有趣起来，莲抓住他的肩膀，照着他的左耳耳垂咬去。

        不着边际的话像一串风铃撞上一串风铃，一句话接着一句话，最终，屋檐全的风铃都叮叮当当发悦耳的响声。

        ……果然还是不讨厌他吧？

        “莲，你讨厌我吗？”真司忽然问他。

        大概因为意识不清醒，只能发混不清的声音。真司嘟囔着，忽然一，扑红的面颊贴着莲的耳朵。睡着了的真司锁着一双眉，痛苦地着气。

        就在看着他的当儿，莲想起来自己曾经憧憬的好生活。

        “为什么？”

        “莲，这样的话虽然很不中听，但是骗我这个傻瓜倒绰绰有余。”

        “是啊，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看扁你的。”莲说。

        分明滴酒未沾，真司却醉醺醺的，用掌心托着巴，不断搓通红的脸颊。莲无奈地抓住他的手安他说。

        真司听完这话噗嗤一笑。

        “你真是个无的人啊。但是，意外的善良呢。宁愿板着脸不说话，也不愿意哄骗我。说不定我和莲是从未见过面的亲兄弟，那种亲近的觉，骗不了人吧？”

        他安静地守在真司边，听到真司中传暧昧的梦呓。

        叫唤完以后，真司趴在地上，张开嘴打着小哈欠。微蜷的密金发长到肩上，铺开一朵一朵花。

        真司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是傻瓜，然后趴在莲的肩上又哭又笑。莲拍拍他的后背，这才发现原来看起来瘦小的真司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瘦弱，突的蝴蝶骨硌着掌心，轻的似乎稍不留神就飘走了。莲只好换个地方，轻轻拍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