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选那个简单的给我,好写。”慕悦对“月”字念念不忘,觉得周野故意刁难她,要她学更难写的东西。
周野想也不想就反驳,“狗屁。我觉得会读书的女孩可厉害了。我妈就很会读书。但是她上学上一半儿给我外公绑回家嫁人了……我小时候读书认字儿都是我妈教的,后来她不在了我也就懒得学了。”
问住他了。
“那你的名字怎么写?”她忽然问,“万一以后别人问我,我爸叫什么?我男人叫什么?要我写来可怎么办?”其实不一定有人会这么无聊问她这个问题,但她就是想知,“你写来给我看看。”
他指了指慕悦面前的饭碗,要她往里吃两,然后收拾净他那边的桌板,沾湿了手指,给她写了“周野”二字。
这是他第一次以象形的模样呈现在少女面前,第一个字,板板正正,第二个字,有一个叉着腰站着的人,多像他平时生气瞪着慕悦的样。她盯着盯着就肯定,“它和你好像。”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觉很不同。坐在桌上半天没能说上话,就盯着那两个字一直看,看着看着,也伸右手指跟着在桌上比划。她虽然长得不大,但记好,刚才他教的笔顺都记住了,这会儿立刻就能复现来。
“就伯母吧。你也不是我老婆,别瞎喊。”他及时止住了自己邪恶的念。
“所以你答应跟我学了,不许言。”他跟不上也不会跟,话题一转回到原来的地方,要她确定了以后不当文盲。
“嗯,你让学我就学。”她打心底不排斥认字,毕竟之前也没什么过节,“他们说女孩读多了书没人要,我以为你也这样。”
“你妈妈?”慕悦脑里转不过来,问他,“你妈妈我要叫什么。还是……”
给她。“慕悦”正是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
“谁说我没见过。”她勾着唇嬉笑,“你每天都在我面前呢。”
“那肯定。她是我们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学生。”尽已经十几年没回老家给母亲扫墓,没去看望她老人家了,但他想起那位勤劳的女人,脸上还是会崇敬和思念。
其实他不想让慕悦喊“”,因为这张一开,他心里的罪恶就更重了,没法心安理得地跟她睡觉。但是他们既然要上床,他们肯定要上床。
鸡同鸭讲。
周野说完,又用手指沾了,在桌上一笔一划地把她的名字写来。
“什么像不像的。”周野跟不上女孩儿的思路,只能笨拙地应和,“你之前又没见过。”
“伯母。”她悄悄地跟着念,“伯母会读书这件事让你觉得很骄傲么?”女孩儿脑里对读书没概念,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会念书的。
他有他的见解,“我们那时候爸妈都没怎么读过书,起名字一抓一把的‘月’,重名多。你本来就没,现在再整个普通的名儿,和她们分不差别来。我给你选的这个字意思更好呀,‘快快乐乐’的,不比那挂在天上只能看不能摸的月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