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在李响送手术室后就站不稳,被赶来的唐小虎及时扶住。陈书婷上把手里净的外套披给启,手掌覆盖在启的额上,啧了一声,说你也快去让医生看看吧,大的小的可都指望你,你可不能再事了。
而又要谢他的放弃,仁慈或者清白,也要谢又一次的阵痛,让杀手反抗李响时判断失误扑空,直直落崖中。血的手臂甩得李响满脸的血,李响意识闭――
样?
狂风骤雨把地上的痕迹几乎都冲刷,他跌绊了许多步路,终于在闷雷的低鸣里,用手电筒照见李响。
我们不能一文不值的,李响。
黑云压青山,冷风飘摇里已经带着寒心锥骨的冷意。李响松开手里透红滴血的刀,看着它在飘摇中,往坠去。
启摇摇,对陈书婷说了声谢谢。总被称谓绝逢生的典范的他,好像不到很多事。一个两个,他都护不住。
对不起。启抱着李响,眨眨,就是一颗一颗的泪珠。零零年,他得到那两万块的不义之财,启坐在天台上也是这样落着泪。
山的那边是什么?
他睁,低,看到山崖的景,模糊成青红二,生死就在一步之遥。仿佛那里不是鸟鸣山幽的人迹罕至之地,而是临空化开一个五纷呈的神仙府,只要再往前,就能永登极乐。
对不起。
启在雨夜总有那么多不好的记忆。零零年他为了杀陈书婷,却在阴差阳错撞倒了安欣的车,哪怕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启也要把人抱到安全的位置才离去;在莽村绑架案的那个雨夜,启站在窗外烟,手里的报告单上印着白纸黑字的妊娠,病床上的李响皱着眉,腹是厘米深的刀,却里有新生;而今夜,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总,没来得及去看院的弟弟,穿雨衣,不顾阻拦,无苍蝇一般在深山里寻觅。
霎时间,可怖的叫喊声在空的山谷中回,连带李响的回光返照也彻底消失。
雨血和泥泞相伴,淌落在车,数不清这是李响第几次脏了启的车。启只觉得李响上冷得骇人,用什么都捂不,只有微弱的呼还在往外输送些希望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
只要一步、向前一步。
对不起。
他的孩、他没世的女儿、和李响相伴不足五个月的奇迹,李响留不住她,就像李响见不到母亲留不住师父拉不住安欣推不开启,他留不住。坠疼和撕扯交叠,人终于在即将失去的这一刻才会愿意醒悟――
他其实不甘心、不舍得、离不开、忘不掉。
人命,他们这样的人,他们这样的命,几张红纸垒叠相加,也就那么厚。
其实这个地方视野开阔,算得上山清秀,远山层叠。恍惚间,李响觉得自己死在这里也很好。
对不起。
如今他的境地当状况,生死之地似乎离不开这座山。李响站不起来,到最后只能用手扣着地面,往边上的树一一爬。枯枝落叶、碎石乱草的摩刺,都比不上几乎要把人从剖解开的剧痛。李响习惯蜷起自己,用手捂着肚,其余也不到什么事。
他找到了,差一就找不到了。
李响意识想去抓紧什么东西,又记起启给他的香被他自己送了去。他只好空空地握着自己的手,睁着看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和间源源不断的血。深上濡发亮的黑,顺着大往延展如藤蔓似的路。
李响李响,你在抛币的那一刻,心里在期待什么样的结局?
他不是一个好警察,更不是一个好妈妈。
算了,不想和这种人死在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