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云巾撑开伞,将两个人齐齐罩在伞,没搭理他的动作:“你没带钱?”
琴狐伸五手指:“喏,给我五块钱。”
“那就一起死咯,死前看看花花世界是什么样的。”
“雨了。”琴狐的语气黏得像裹了层乳胶漆,“我又忘记带伞。”
他俩都是文学系,但并不同班,重复的公共课占比一半,时不时能在大教室径直撞上。琴狐几回主动微笑同对方招呼,皆得到一个毫无表的侧脸,但琴狐顾影只见自己,次还靠过去打招呼。
琴狐又断断续续说了什么,信号差劲得不可思议,徒留一段又一段雨声。
城市的霓虹灯在这座南方小城全然失灵,雨滴拍得伞面有接连不断的雷缠绵,原始混乱,是最好的乱和动的时机。
“给你五块钱啊。”占云巾被吓了一。
“我自己啊。”琴狐笑起来,振开双臂把自己挂上对方肩,“我果然赌赢了。”
“五分钟时间到了。”占云巾瞥一床柜上的闹钟,“困么?”
琴狐说你看这就是报应,谁让你那时候在课堂上装不认识我。
“刚等你的时候开了个赌局,如果你能找到我就给我五块钱,反之我给你五块钱。”
“死了怎么办?”
跨年夜年级活动,专门开了酒店一层楼聚餐,几个班的学生来来回回窜门,白的红的啤酒香槟不知转了几圈。占云巾没有参加,他不凑无聊的闹,宁愿回租屋看书,洗澡洗到一半电话声不断,着湿发接通,来电显示“琴狐”。
“还行,反正大概率早上的课得翘掉,是最枯燥的文学概论。”琴狐手指依次对方指中,摸索着陌生的指甲盖和指纹,让它们搓醒自己的阴,占云巾的掌心将两东西并在一起摩,很快膨胀到几乎握不住。
很长一段时间里占云巾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诶,你说我们明天把蘑菇炒来吃了怎么样?”
“行。”
没过多久,隔断屏风之全然成了堆放杂的地方,偶尔也会有一些别的用途,二人齐心协力毁掉过一本砖厚度的《神曲》,线装本,本就泛黄掉渣,往地上一跌就碎成了整齐两半,再难修复。
“你在哪?”占云巾问。
“哦,我还以为你偷偷牵我手呢。”琴狐打了个哈欠,湿的手掌在空中轻轻摇晃,随后裹住对方撑伞的那一只,“这种事就要光明正大才是。”
“你跟谁赌的?”
“你嘛。”琴狐睁开,陡然。
占云巾没有打电话问班上同学在哪里聚餐,跟个推理小说的主角似的,很快就寻找到琴狐躲雨的地方。他的有一大片塑料雨棚,边侧塌去一块,蓄到某种程度便会重新倾斜,循环往复,好比日式庭院里的惊鹿。
占云巾把他箍得牢实不透风,长时间接吻,琴狐抓紧那迷幻风格的帘,开始叫个不停。
他们换了个姿势,上完全颠倒,琴狐坐上对方,肚脐上的钉雪亮发光,肉里被一东西得满满当当,半晌动了七八,一只手伸试图去碰墙上那裂、那簇淡黄蘑菇,只碰到拂上两个人脸颊的薄纱窗帘。
来着……“群星在神最初推动那些丽事运行时,就曾同它在一起”?声音低缓而清晰,可以上他来的那些默片电影。然后得一塌糊涂。
占云巾闻到一酒气,替代了对方平时嘴唇上淡淡的烟味。琴狐喝得醺了,时不时眯成一隙,一边走路一边昏睡过去,占云巾一只手悄悄到对方衣袖里面,碰了一对方手掌心,有湿,刚才淋了雨。
占云巾挑起半扇玻璃窗的铁栓,推开小截,空气随时能拧渍的日时节,几乎每天都会雨,偶尔山对面还会传来一两声“砰砰”雷,记再差的人也应当在这种季节养成带伞的习惯,但琴狐永远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