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看过去。

        封无疾跟上来，看看他们，有些犹豫地问：“阿姊……事已了，你可要回一趟封家？”

        穆长洲转牵了自己的：“去吧。”

        那是宋国公。

        最后车中的人最显，一贵重的紫袍，摘去了冠帽，发髻散乱，两鬓斑白。

        穆长洲在旁没说什么，轻招一手，后队伍已先官驿中去安排。

        周遭嘈杂，封无疾压着声，说到后面，言辞恨恨：“他们竟说，都怪父亲惯来主战，还劝圣人要广探四方，掌握各方形，是在怂恿挑拨战事，才对我们封家手！”

        乍一看周，会觉其颇有气度，甚至能想象平日里他那双有多锐利，充满明，然而此刻那张褶皱横生的脸却已泛青灰，神呆滞将死之态。

        舜音在人群后方站着，冷看着那里。

        舜音盯着最后一辆囚车过去，语气轻而嘲讽：“又是这番说辞，难怪能藏这么久，已将自己标榜成为国为民了。”

        “他们罪名已定了，但圣人重视，近来将他们全都提往中，又亲自审问了多日，直到今日才结束，之后便会昭告天为封家结案了。”封无疾在她旁小声，“赶在了阿姊返回之时，也许是父亲和大哥有灵，正想让你看到这幕……”

        舜音被他拉着返回路边，又被他拿着缰手心，思绪似也被了回来，低低说：“我没事。”

        封无疾一愣：“知了？”问完才看到她冷的脸，确实像是早就知了，不禁看一穆长洲。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此人，料想也是最后一次。往日她父亲很少提及此人，她记得最清楚的也只是他们大概是同时承袭爵位，怎会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无冤无仇的人，竟然暗地里谋划布局着将她父亲铲除。

        穆长洲看看她，自那日见完虞晋卿后红了回，她似乎确实没事了。

        穆长洲看她一，了，附和说：“嗯，没什么。”

        远人声鼎沸，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封无疾：“阿姊若愿意，也可以亲自去看看。”

        往城方向，光宅坊人声鼎沸，百姓们快将路围得不通，一个挤一个地引颈张望，偶尔夹杂一两声愤怒喝骂。

        面前禁军队伍已押着人走远，手臂被一手握住，她转，穆长洲站在右侧，抓着她手臂，往边带近：“走吧。”

再回想当时。

        穆长洲转看回她脸上：“我既来了，也该去拜见岳母。”

        封无疾看了看二人，忍着没再问，再看舜音，脸已有些凝重：“不知阿姊此来听到风声没有，仇人已揪来了……”

        舜音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在面前经过，右耳仔细听着他的叙述。

        一个都不无辜。

        舜音没提已见到过虞晋卿的事，问：“事如何了？”

        舜音握着缰绳，没有作声。

        舜音毫不停顿，手又抓住缰绳：“那再好不过，现在就走。”

        舜音从背上来，淡淡接话：“我已知了。”

        左右千卫引两列禁军，持戈刀，自城一路整肃而来，中间是一辆一辆的囚车，数量之多，竟有三四十辆，排成了一条漫长的队伍。囚车中的人有的正值壮年，魁梧如武将；有的已老迈，瑟缩成一团。

        这里的人，有的是当初任职灵州的官员，迫老妪远赴长安以死状告她父亲战时杀；有的是朝中官员，附和上奏弹劾，施压朝中；有的是守关的武将，私打开关，放贺舍啜的大兵，伏击他们前去搜罗证据的队伍，害她大哥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