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祝福。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更远的地方传来阿姨们早市砍价的杭州话,声音到了近一的地方,混苏医生共享给太并毫无扰民自觉外放的歌单。王菲甜甜地唱红豆,隔着屏幕和时光侵占了天光墟,扶苏遂大手一挥氪金买了黑胶会员。
陆冈这样想,翻了个,成年人一徜贪后窝个回笼觉应该要被原谅,迷迷糊糊中从看到门里老板对面坐着馆长,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笑不语的模样,从容听对方讲价扯淡,茶汤气腾腾晕红了雪白额,很有“人”的意思在。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溯洄从之,如行舟逆,颠簸沉浮,执意要拉他来只会连自己也坠去,淋淋的老板轻柔地扯着他湿答答的袖,温声歉。
似梦非梦,意识醒了又未醒,错乱的受颠倒了时空,在陆冈心中构成了一种小小的、世俗而喧嚣的快乐,虽不足以泅游上岸,可在这乱七八糟的声中,人似乎能够找回一丝活着的实。
开冲茶末的声音如一线清泉,茶叶霎时舒卷,一枚枚沉浮着如死鱼翻起肚。两块五的次货,一些沉去,另一些没有。茶泛起青绿,如一块莹的璞玉,待谁雕琢。过了冬至,太阳也难起,老板去时虚掩了门,晨曦斜斜透白屏风,落在红木床脚没打到羽绒被上,那还不算晒屁。
老板给他一块叠得四方的手帕。
陆冈懒懒地回了条语音,觉到有什么在里温凉地动着,如潺潺溪,一些死透了,另一些没有。他很快又睡去,秒针一刻不停地向前转动。
陆冈立刻转回了室,不用丝帛,执意湿他的领,哽咽难鸣,那并非是对他们怀有一丝嫉妒的,他只是太善良,又重蹈覆辙得太痛苦了。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这是我应该受的,你们的讲法,应该这么说。
贼眉鼠的金狗在微信上戳个不停,问他看到哪了?
他不会死,因此折磨永无断绝。陆冈息着,很深地吃了去,亦很深地望那双朱红睛里,想要看透他的底。那个人太温柔又太残忍,藏着那么多的,不只是、不只是……他对他隐忍的疼痛万般怜地笑了,一时潋滟,如莲花初开。
老板了像是灵光一现的表。
琢玉手指压在冰冷肤上用力到泛白,纠缠发丝不松。老板捻着腰,不半分在他外面,把陆冈如一池似的搅乱了,环佩叮当,不断撞着、响着――却晶帘,玲珑望秋月,他呜咽着,哀鸣着,细致会自己的雕工,泣音杂在里面好动听,挤压着他仅剩不多的余地。也如待琢石,而指迹似飘花或是洒金,在刀颤抖着,破了玉肉,遗留几痕乳白的云,如此,淡忘了时间。
“别吵,熹妃回。”
陆冈两一黑:不能这样用。
因此应结苦果。
重叠的记忆如恒河沙数,亲的溯洄压得灵魂如遭一场凌迟,一次又一次见她惨死,沉重得不能承受。
扶苏换了偶尔打来视频电话,天光墟不知怎么拉了宽带,居然还连得上直播,在他到天旋地转的背景音里,苏医生自然而然给太推荐新泡面,两个人并两张脸隔着屏幕吵吵嚷嚷喋喋不休,现实亳不等人,兀自向前转动。一个故事的开始串联到结束,从到冬,从始至终,并无断绝,不可挪移。
他们心照不宣――陆冈是为了叫他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莞然笑之才接二连三提起北陆。那是一种慢晚期的痛苦,偶尔发作一,本遗忘了又惶恐发掘来,使人不得不铭记着死一样的生,生到的死。
把泪吧。
顽抗都像是被天神注视着的荒唐。错得太多,无法挽回了,他竟然也认同对陆冈负有过于沉重的责任,因而默然接受了一个错吻。是为赎罪,然而,然而――
那么便借此遗忘吧,失忆不是刑罚,而是同病相怜的解脱。
冷玉手掌在后颈不轻不重地抚摸,这力很熟悉,他的香味很甜蜜,混沌的,而不知来往,给他一种安定的倦意,很容易便遗忘什么。千年前甘罗便回护过他,如今再玩一次屈指而已。红线结缘,白玉结怨,一枝旧朽的箭,穿透了几代缘,如亦如电。之可及,得而又失,生死之间,何其抗衡,人力不过徒劳而已,陆冈于无尽溯洄的茫然里终于能够共,相拥那刻老板面上的悲哀究竟源自哪里。灵魂溺于时间长河之底,泡破裂的声音狠狠动神经。每一次重来都伴随着剧烈的呕吐,摇摇坠,推开门看到太阳花似的小狗北陆,闭挥之不去的是泽兰凄楚笑容,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哭,心中百窍不通,紧紧堵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命定的绝望。
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