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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父,与纯阳,本就是一。”

        谢云怔忪片刻,沉:“是啊。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选了救他,师父选了你。”

        复又满面柔地望着李忘生,柔声徐徐善诱:“可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师弟,忘生,你选哪个呢?”

        李忘生凝望着他温柔的脸,终于支撑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谢云仍安静地望着他,他的神向来是明亮张扬的,其中蕴着最纯粹烈的,从未有过如此死寂的温和,竟看不一丝的期待。李忘生觉得自己的在风中轻轻战栗着,这样的师兄使他到极度的陌生和害怕,明明坐忘无我还在周转护,他却遍生寒,双唇微启,然而开开合合间却失声一般,说不一个字。

        他想起师父那沾满衣襟的鲜血,想起师兄为他松舞剑,想起纯阳或年幼或无父无母的弟,想起昨夜依偎在他怀中才勉睡的风儿,想起太极殿第一次双唇相接,想起剑气厅折冠相授,想起排空而上的白鹤,想起每一清扫过的积雪。

        可想来想去,最后耳边都回着师兄那句:若真要选,师兄自然是选你。

        何必要他选,选择权从来不在他手上。

        李忘生似是终于于盘综错杂的回忆中寻得一丝清明,苦笑:“师兄总是这样,又将问题抛回给我。”

        ――明明是你自己选择了那个人。

        谢云仍不讲话,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片刻,李忘生还是不肯放弃,眉宇间挂着希冀:“师兄,同我回去吧,纯阳才是你的家。忘生真的知错了,事已至此,无法转圜,你们二人又如何对抗一整个大唐呢?不如同我回去,我们与师父一起商议对策,好吗?”

        谢云静静看着他,须臾才嗤笑一声,先前温良的眉彻底冷寂了来,漠然:“我二人能否对抗这大唐,却还未知。李忘生,我今日彻底与纯阳一刀两断,你还要拦我么?”

        李忘生中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他垂帘,微微歪看向地上摔碎的玉佩――那玉佩还是师兄送他的,从那之后他就只佩这一个玉佩了。

        默然许久,他终于缓缓承认:“师兄……我知,我留不住你。”

        原来这一切早有天命注定,他隐秘的、小小的反抗心思,不过如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于是夜风喧嚣中,云终于被那风送至月亮前,遮挡住了最后一丝明亮。

        而云,也如四海漂泊的云,去往了他选择的方向。

        34

        “云,云。”李重茂捧着个破旧的碗,里面的药汤颜黑,气味十分刺鼻,他几乎是屏着呼唤醒谢云,“喝药。”

        自那夜谢云回纯阳一趟,又跌跌撞撞地捂着脑袋回到山,已过了十余日。

        他二人为了躲避追兵,又要一路往自己兄长走,不能住客栈,亦不敢现行于城镇,只能昼夜颠倒,夜间赶路,白日休息。他锦衣玉惯了,折腾得形销骨立,到后几日逃跑时都有些抬不动。谢云更是损耗良多,每次伤还没恢复好,就又要与官兵打一场,旧伤新伤叠加,昨日终于没有撑住,走着走着便昏迷不醒。

        所幸这山野间竟有一小村落,其中住着七八人家,平日自给自足,隔略长一段日才去城中采买,因此并未听说过朝廷钦犯这一说,只信了李重茂说的遇到寇截杀的话,好心腾了个屋来,还找了药煮给谢云

        谢云发着,双痛,帘微微掀起一线,迷迷瞪瞪地:“师弟,……帮我……”

        他这师弟唤得却是那最亲近的师弟,只不过李重茂也算是他的师弟,听来便也欣然接受,放药碗,起就要去房间里寻布巾,然而他还未站直,袖已被谢云扯住,只听得对方嘟囔:“……要用那个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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