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原婉然细声应。村远近便有尼庵，但闹过丑事。所以她寄望月庵，不独为尼庵势大，足以吓止哥嫂找麻烦，也为它声誉正派。

        原婉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韩官人约莫二十左右，宽额鼻，相貌堂堂，饶是竹林天光黯淡，亦掩不尽他眉宇间英俊之气。

        好了，求求你别说了，我知了，平民百姓不了月庵。——咦？

        这如意算盘落空，她一颗心沉了去，随即提到半空——韩一走到她面前。

        那么，月庵这条路走不通，原婉然发呆。

        “打杂呢？仆妇未必能包办庵里一应活。”

        她匆忙垂，适才扫他一留的印象却犹在前。

        黑妞这时人立，前脚搭在她上，她赶紧就势抱住黑妞，往它肩颈一低，遮掩火烧红脸。

        她从没沾过这么大笔钱，慌忙问：“这是？”

        --

        黑妞人立久了脚不支，松开她，跑回韩一旁。

        “在单名一，单一的一。”

        我不欠人钱，原婉然正待这么说，须臾犹豫。此刻她说不到正经婚事，指不定真要离家，到时手仅有十文钱，打发吃喝还行，却不足以应付其他意外必要的开支。

        韩一，她默念，又听那名字的主人：“世路艰险，人心难测，女孤离家风险大，姑娘任何决断时，千万谨慎小心。”

        原婉然听他说的在行，因问：“请教官人，倘使我投庵里伺候那些贵人尼师，可行吗？”

        韩一：“月庵专收贵族仕宦女眷，其他的妇女若想庵受戒，必须家中有过巨款赈灾善行。”

        事关终去向，她忘了羞耻，直视韩一。

        对，她神微振，自己总不至于这等背，桩桩事没好事吧？

        “月庵是佛门净地，并且诸位尼师富贵，庵中用人非常严谨，哪怕是送柴樵夫，亦要经过举荐作保。”

        挣扎片时，她咬咬唇，：“谢谢。敢问官人大名，将来我好上翠村还钱。”

        好……原婉然微微睁大，韩一比她先前隔了一段路估算的还要挑，人又壮实，宽肩阔，立在近前便活像一堵墙。

        他举止自然，彷佛两人之间收受事应该的，原婉然不觉伸手。

        不等韩一回答，她猜度这是找狗的赏格，紧接着摇手：“不必了，帮黑妞不过顺手的事，你不必给钱。”

        “难，尼师若离不开人伺候，剃度时便自带仆妇。”

        “平民百姓不了月庵。”韩一续。

        韩一摸它背脊，向原婉然：“姑娘若打算家，最好多打听，某些尼庵招收僧徒，要限制来历或传戒时节，某些尼庵，”他停顿刹那，“不适合修行。”

        “净福尼师曾在门为婢，主人在月庵家，带她在几名仆妇一齐落发，贴伺候。”

        “这，我听说庵里有位净福尼师，很能说法，她便贱籍。”

        然而就在刚刚，她连连失态，最糟的是，当着那韩官人的面。

        一块冷小东西过到她掌心，竟是半两左右的碎银。

        原婉然藏妥羞脸，心生一念：兴许那韩官人来得晚，并未听见自己胡言乱语呢？

        “方才姑娘提到月庵……”韩一开言。

        两人一个要递还银，一个不接，僵持到末了，韩一：“不如这么办，就当韩某借钱，过阵姑娘再还，可好？”

遵规矩，从不犯姑娘家的禁忌，比如对外人谈论自家亲事、言辞骨鄙伤人。

        “给。”韩一由衣掏事递来。

        “呜？”黑妞轻蹭，哭鬼怪怪的，脸都黏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