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岳寒的屁还是冰凉的。
像母亲这样的天姿国,很容易招人嫉妒,言蜚语满天飞都毫不稀奇,两个小屁孩儿正是发的时候,当然专挑狗血的传了,况且他们说的,几乎都是捕风捉影的臆测,本不足为信。
可是,那两个小的对话就像复读机一样一遍遍的在脑仁儿里回放,本停不来。
他恨不得把那些散布谣言的烂揪来剁碎了烧成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中了毒的脑细胞去猜测每个可能背后的细节。
他不敢去看母亲的睛,发,甚至背影,只好回到学校。可是很快又放寒假了。即使她每天忙碌,本没有多少时间现在面前,也不行。
让他受不了的并不是厌恶或者鄙夷之类的负面绪,而且很奇怪,他不觉得她可恶或者可憎,她还是她,就是她,原来的她。家里都是她的影。他担心的是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她的房间,检查她的衣柜妆台床垫鞋底,他害怕那种看见什么都疑神疑鬼的状态,他心很慌,会疯的那种。
没办法,他就每天叫上女朋友去逛,溜冰,泡网吧,看电影,反正尽量不待在家里。好不容易新的学期开始了,又可以躲去了,不成想还没到第一个周末,就被他撞上了。
那天傍晚,他回家是去取一本旧词典的,还没到大院儿侧门就看到母亲上了一辆租车。以她的级别,平时都是专车接送的,怎么突然打车了?
疑惑立时惊醒了心中藏了好久的那只鬼,毫不犹豫,他骑着自行车就跟了上去。
正值晚峰,暮掩护着亮红的尾灯,路上的汽车像缓缓动的岩浆,跟踪起来并不费劲。他一路盯着那辆租车缓缓拐了一个胡同。
有那么一瞬,他特别希望路上车太多,自己万一注意跟错了。
可惜并没有,沿着胡同去,转过一个很小的弧度,他就看见母亲在一所有着苏式红砖小楼的院门前了车,朝周围扫了一,迈上了台阶。
虽然落日的余晖早已落尽,还是能远远的捕捉到她一盛装的繁华。
绾起的发髻,耳坠摇曳的微光闪烁芳颊,半红唇引领着一袭曼妙的黑,影影绰绰,像一只优雅婀娜的九尾玄狐掠过了持枪的警卫。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学校。开着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等着。直到午夜时分,才听到了开门声。
母亲的动作很轻,卸了妆,换了衣服,才穿着棉布拖鞋来到门前。驻足良久,门还是被推开了。岳寒不敢去看她,望着天花板,整个房间都像在跟着心脏动。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灯灭了,轻盈的脚步越来越远。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觉得心慌过,而且不知为什么,也丝毫觉不到对母亲的失望或埋怨。他只是在想起父亲的时候多了一层瞧不起,在该怨恨的名单里加了一个……老八路。
“诶,发什么愣啊?”
声大嗓把岳寒拉了回来,睛抬了抬,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二东的发有乱,睛里都是血丝,甚至笑起来的时候角的皱纹都格外疲惫。很明显,这些天,他一直在渡劫。
岳公早已不是一回面对这种环保课题了,可前的男人还是会让他觉得新奇而讽刺。话说,一个跟他坐来认真探讨绿帽问题的就是东哥。
两个单狗小弟凑在一块儿拿大哥的纠纷说三四,放不开手脚不说,更显得思想肮脏行为龌龊,没说两句就行不去了。
然而,从当时东哥放落酒杯时丰富而别扭的表里,岳寒还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
若真如那两个小屁孩所说,他也算条汉,忍了那么多年。可惜,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而更可惜的是,自己没能亲见证他在枷锁里痛苦挣扎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