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上个月，阿今五岁生日那天，他坐在在饭桌上颇为自豪地告诉我，他晋升到理层了，以后有公司的原始份，有票分红，有好多我听都听不懂的好。那一刻，我是真的为他开心。

        我以前是个很悲观的人，在遇到沉时之前，我从来都不信永恒的。

        他和我不一样，他是真正过过苦日的人。你现在要问我，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大概率会说，不记得了不重要。可你要问他，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会直接回答，穷和差。

        /

        “我以前觉得，两条濒死的、离开了源、不得不依靠对方唾沫生存的鱼，一定不能在一起。因为多倒霉啊，偏偏就是它俩脱离了源，也许换一条同行的鱼，就活了。所以分开，再也不见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结局。”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更多的好，没办法更多的时间陪我，不会说各种人肺腑的话，虽然他穿着普通，能省则省，把工资全给我，每个月就领个两三千，但他永远都是我里最特别的那个。

        但我们还是在这件事上起了争执。两个月后，我想让他辞职去小公司个闲职，他觉得我想得太多了，没答应，说现在这样就好的。

        “怎么没写。一开始絮絮叨叨写了两三页，写完发现我太小气，就都删了。”

        “可我成为了那条鱼后……”

        我跟着他的视线偏转，望见了一丛丛绿油油的新草。一丛丛，得有成千上万，我不知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株，所以搁了手中的绘画工，朝他走去，站在他的后朝他所指方向眺望。

        我才知我错了。

        “什么话？”他从袋里掏几张纸来，给我仔仔细细地泪，又给了我一个拥抱。

        ……哪里好了。

        “怎么不多写两句？”沉时问我，“上周我们吵得还凶的，说到后面你都哭了。”

        沉时不一定知这个成语，他对小说之类的东西不兴趣，所以有模有样地听着，附和。

        /

        “所以是因为这件事，才要拿着放大镜来寻找我上的独特之，好叫读者和沈女士觉得我是个很厉害的人么？”他还坐在我给他安排好的模特专用椅上，有一言没一语的同我搭话。

        所以我不会承认沉时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阮阮，还好沈女士选你来写，要是让我来写你，我嘴这么笨，写不你的好。”

        通俗意义上来说，像他这样，已经没办法在力上比过年轻小伙儿，又有太长的工作空白期的，能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份令人满意的工作，很不容易。

        “你怎么又哭了？”他问我，说完拉着我的手，要我但他怀里坐会儿，“还生气的话，我给你歉，这次一定多说几句。”

        “没生气。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特别喜的一句话。觉得……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还盯着那株小草，我信它肯定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我观察力太差了，看不来，也没办法组织语言说来。

        我其实希望他能过得轻松一些，就是不赚那么多钱也没关系，但他没办法接受以前的生活，就为了能让我自由自在地生活，像个傻一样，什么也不在乎地付了他能交来的一切。

        “生机？”我知草作为意向的很多种义，却唯独猜不透他心里想的那种。

        到底有多悲观呢。还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故事容忘得差不多了，却独独记得文章的最后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

        他巧妙地扭看了窗外，看见外面的阳光正好，天快要来临，冬天即将退散。然后指着落地窗外的绿草坪，问，“你猜猜我现在看那株小草，心里在想什么？”

        嗯。我。

        /

        我不知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的，遇到事从不拐弯，事真实是什么样，就认定了死理，绕不过去。

        他也并非真的不知我为什么生气，只是心里清楚生活中有很多事是需要妥协的，不能意气用事。

        现在不是了。

        倒也不是真话，我们之间经常会说很多婉转的言论，来规避掉一些不必要的较真。实际上，我还是很生气，我一想起他好不容易被人赏识，结果只是给那些着啤酒肚的当挡箭牌，参加年会还要给他们的夫人嘲笑穿得穷酸，我就气得泪。

        “不对。”他摇，公布答案，“我就是那株草，我和那株草其实没区别。我和你画在画框上的褶皱也差不多，我本是很普通，很不起的人。你写不这个番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