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狠狠一震,不……我没有成全你的牺牲,我不是个好棋手,我悔棋了。他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再装不去,只有夺路而逃。
郭嘉心绪难定,不由紧了紧眉,从前在学阿和被他作得心神紧绷多思,以这样的神志去面对泥淖的未来和破败的残躯……倘使阿和再问,他又该如何搪?设地,他只有缄默无言。
等哄的贾诩喝药,众人才散去。
郭嘉的笑终于维持不住,他知文和天资聪颖,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心思居然有瞒不过这个慕他的学弟的一天,在他们二人的缠绵对弈中,他一路畅行无阻,自负过了。
好紧的拥抱,像是要弥补这十年的风雪与隔阂。可他的手到文和空的右,一就被铰去半,心霎时沉去,从冷到脚,腔憋闷连呼都吃力起来。他心底太多哀怨的声音,你在什么梦,这一切早就铸成,郭奉孝,放他一条生路吧,不要骗了他十年又骗十年。贾诩他终究有清醒的时候,难不成你要把他药傻,着他囚着他,骗得他还肯依恋你,把所有的委屈凝成泪给你看,蜷曲着大志你的泥偶仰人鼻息。郭奉孝,你欠他的,早就数不清,偿不完了。
房重归于静,郭嘉轻着贾诩红的额角,温声问他还疼吗?贾诩摇,缓过劲来又慢慢躲他怀里。
好累,好痛,谋士,乱世中人,只有如此苦焦思步履维艰,想得太多太深,他都不能发觉泪悄然而至。贾诩揩去他的泪,记忆中玲珑却凉薄的学长面对自己的残肢只能哑无言黯然堕泪,他已能参透一二,乱世萧索,惶惶人心易残。他抿抿涩的唇,依照自己的推测笨拙安着:“学长……时局如此,要救乱世,必定会有牺牲。”
贾诩愣愣坐着,手去摸那条残,努力拼凑着零碎的记忆。听得外面一阵吵嚷,门被一推开,挤挤挨挨好多人!他一搂紧了被,羞怯无措地叫学长。郭嘉端着碗,只好安抚贾诩这些都是友人。
好似异旅漂萍,只有前的学长给了他一些实。学长的眉依旧,是他唯一的栖之。额角仍有钝痛余留,他微微阖上,靠在学长瘦削的肩。
怀中人声音轻轻的,虽在发问却好似自言自语:“学长……我的是我自己伤的吗……”郭嘉嘴角搐动一,他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和会想起来的。”贾诩抬看他,平地一句惊天雷:“可是,学长看起来不希望我想起来,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不止一次地,夺路而逃。
个会医的都不正经,华佗嚷嚷着要给阿和开颅,葛洪医术有余却对阿和垂涎滴,张仲景又恰不在绣衣楼中。要是就这样围上去,怕是要把阿和吓得背过气去。
贾诩看着郭嘉踉跄的背影一阵痛,痛蔓延到眶,变成泪来。他想起来了,可惜郭嘉又仓皇离去。白夜黑云,日无新。他又一次被抛,又一次溃不成军。
他不受控制地搂住他的学弟,许多叮嘱,许多真话却都无从宣之于……他想说文和不要太相信你的学长,想说文和我从来就珍重你,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英雄,想说壶关的残月好骇人,照着废墟成了一片炼狱,想说……再不是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