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今还能有什么……同殿交换吗……咳咳……”她好似印证了他的猜测，救他必有所图，照顾他不安好心。

        “本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个床的面首。”悯月换了副腔调，不再同他好言语，他盲目后无法察言观，更加难以取信，她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思往。他害她以公主之外放边陲，与放无异，当时恨他恨的牙的。

        “真麻烦。”悯月疼的自己太阳，好事也难，坏人她又不够心狠，好烦。

        他先是怔愣，然后却嘴角往上微翘了翘，悯月看在里。是了，这才是跟他说话的方式，真心累人。

        “想来在伺候人的事上，谢公会和自己亲娘的一样好。”她补上后半句，将他的死扎透。

        “……西庭苦寒，殿学会隐忍了……”好嘛，他半个字都不信，可便是这样的心，他也没能保住自己。命倒是保住了，可现这样与死何异。

        “……”谢言没说话，他睛蒙着，手脚也不能动，有时候真不知是晕着还是醒了。

        谢言并没有她说的去，他醒了之后却比昏迷时更加沉默了，没人看守便把四肢的绷带都在床沿磨得血红一片，侍女们喂药时也是一个劲往外吐。

        “本知。”悯月打断他：“你当时有自己的算计，太令诛杀皇妹总是不好，是你替他想的折衷的法将本远封。”

        “要不给他个痛快？”徐老提议：“光他撒掉吐掉的药都能在城郊买座宅了。”老是在北方苦过来的，见不得自己不想活的人。

        “救都救了，从雪地里抬回来都费这般功夫了，本不到睁睁看着你死。”就当他是醒着的，过去谢言为官时一日只睡两个时辰，如今都快在床上躺的生疮了。

对他来说并不是安，只是纯然的残忍。

        权势倾轧之，手足相残并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她这位皇兄、当年的东太，并非父皇亲，只是过继的宗室而已，在东每一日都注定如履薄冰。

        倒成了她多事了，悯月瞪着谢言，良久她才吐了气：“还记不记得，本的命是你救的。”他们都记得往事，正因为欠着这份人，她才不得不揽这个天大的麻烦。

        他看不见，可悯月还是了：“是的，如今你在本府上，安心养伤吧。”

        “殿……行行好，杀了我……”他是这么说的，几乎是在求她了。

        “咳咳……咳咳咳……”他没能回她了，几乎快把肺咳来。

        “大夫说你的手脚能治，睛的伤养好，本也可以给你拐。”她回到屋里，屏退了侍女打算同他好好谈谈。

        谢言也记得，但他努力摇摇：“……那时候并不是……想救殿……”

        她也没有很想救他，毕竟说实话他若是死了，对谁来说都是少了个麻烦，皇兄也是，她也是。毕竟将他救活留在边，给有心思的人看去就是在同圣上叫板。

        “本后日边要离开盛京回封地去了，顺便会将你带上，你便是要死也只能死在荒郊野岭，孤魂野鬼。”悯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神。

        这些才是违心的话哩，她及笄之前中听得、学得全都是这些，很不幸为皇族她也擅长这些，但又不是那么擅长，到最后也没能保全自己、保住母妃。没人会对自己好，边的人定是有所图才会留在她边，过去她对这些深信不疑，就像如今的他似的。

        “殿真是……”这回他是真的在笑了，边边咳，苍白的脸颊现绯红。

        “我居然……还活着……”血从蒙着白纱的睛晕开，他的声音哽咽着，他在笑，或者说在哭。

        “只是本确实想谢谢你，离开皇之后，才发现这天地间自己还能活成别的样。”这是真心话，她句句真诚。

        母妃死后没人再束她，悯月本上是最怕麻烦的，可她没法杀了他。很简单的理由，因为就算他把“想死”挂在嘴边，她也知这是说谎，因为她将他带回来的那晚，车里他竭力用血肉模糊的手去蹭她，想要抓住这唯一的一救命稻草。

        “为什么……要多事。”他回了她，多日掰开嘴灌，嘴角都被磕破了。

        悯月沉重的了眉心，她多年不回，都快忘了这群人是怎么说话事的了。字字句句没有一丁儿真心，所思所虑尽是八百个心儿：“谢言你，这是求本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