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烛火油灯幽幽，李忘生又垂眸认真地抄写起来。

        李忘生却望向他，反问：“师兄，我们山冰钓那夜，你来敲过我的门。那时，你原本有何事？”

        除夕将至，李忘生的信期若正常，不过几日就要来了。

        夜里为新门的弟誊抄经书，谢云最不这事，抄得呵欠连连。

        心中也不知为何，生些苦涩。

        “也是。”谢云噘噘嘴，“也不能好事占尽，一亏都不吃。”

        夜深人静，即使有所了悟，也不会迫不及待地要与一个醉酒之人论。

        谢云就着打了一半的新呵欠挥手：“不不不不，怎能留你一个人受苦，我们一人一册就能早抄完了。”

        李忘生将墨迹轻轻，掀过一页：“说到这个，前两天朝廷赏赐送到了，又补了抑制的药，师兄那里可需要多留些？”

        谢云是藏不住心思的，或说他在李忘生面前，从来也只最真实的自己，当即便问：“为何不问我可否帮忙？”

        李忘生笔尖一顿，惊讶：“我以为……我以为师兄吃的那药，我也可以吃呢。”

        说罢，转念一想，又问：“那你呢？地坤难捱，药折损寿命，将来你也会每月一次，又打算如何度过？”

        难是因为师弟，第一时间并未提找他帮忙？即便元日他须代师父去参加朝廷典礼，也尽可以在前一日为他个临时标记，便能缓解七日汛难熬，这小事都不肯找他，他们二人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

        李忘生怔忪：“我……是忘生不以为然了。”

        谢云想了想，：“接来节日有些多，想必我是要频繁代师父山的，多留些吧，我带在上稳妥一些。”

：“谁说的？你不就是。”随即停住步，问：“等等，我们走这里什么，你要去坐忘峰？”

        谢云边挥笔疾书边郁闷：“这些皇亲国戚，个个的躲到我们纯阳来，又不是真心求，我们却还得给他们抄好经书。”

        谢云满脸震惊：“原先不知也就罢了，这么久了你竟没去读一些地坤的书籍？多亏我一顿恶补，不然你不是乱来吗。”

        谢云失笑：“我们两个呆。”

        随即足尖一，施展逍遥游驭气腾空而去，白衣招展如仙鹤直冲云霄，空中摇摇留他朗的一句：“师弟，来追！”

        天地生养万，其中以人灵智最。而人又分为六种质，以男女天乾、男中庸为阳，男女地坤、女中庸为阴，其中男地坤数量稀少，极易受孕却生产艰难，且质天生羸弱者居多，容易生病，因此平均寿命较短，若以抑药熬过期，不仅会折损寿命，自然也会受损，是以，寻常地坤中男之年就会寻一位天乾永久标记，以求余生信期安稳度过。

        李忘生抬见他角都挤小珠来，便：“师兄，只剩两册了，不若你先回去，余的我来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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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手指绞紧，半晌未落一笔，谢云脆将他的笔：“油灯将尽，明日再抄吧。”

        一场酣畅的轻功较量结束于太极广场。李忘生自然追不上真气充盈、力修为远在他之上的师兄，可落日染红天际，夕阳吻上耸山峦，追逐的人影多似一对悠然挥翅的白鹤，一只回搂了另一只，如轻羽于空中盘旋缓缓落地，交颈亲昵，一副山河景。

        李忘生也跟着停步，茫然：“没有……我随师兄而行。”

        李忘生并未抬眸，淡然：“即便不是真心，若能弘扬学也是好的。何况纯阳如今已是国教，这些事都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