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把李慕玄的手肘抖开,侧目看着他的黑珠,无端端的想起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可是想过就算,并不往心里去,因为这位佳人贼得明显是如鱼得兴。
吕慈有惊异:“你过家?”
“我跟山先生学的!”李慕玄跟他挨得近,长睫差扑撒到他脸上,等说完这句觉了后悔,又无甚底气的找补,“你还是当我过家吧。”
家里的打是不怕的,横竖不能打死他,可他怕吕仁会失望,大哥永远是温和中正的看他一,如果让这样的大哥失望,他想自己真就是罪该万死。
片刻之后,吕慈脸上却是挂了相,窦汝昌也从他中的窦先生变成了老匹夫,他树的动作幅度太大,险些把李慕玄一块震去,得亏后者反应快,一个倒挂金钩垂问:“你发什么疯?”
恶犬今天心好,并不打算吠人,他反问李慕玄:“你们跑到这里来什么?不怕被人发现,直接把你们给降了?”
不必问,这也是李慕玄的手笔,他在山崖上远远看了一会儿,见庙门外的吕慈忽然拿着匣远离了人群,以为其中会有值得好奇的秘密,这才把望远镜往腰间一别,悄悄的从崖上溜来,又借着荒林的掩护,在树木枝杈间不断腾挪了过来,没料想玩笑开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李慕玄很大方的把望远镜抛给吕慈,然后跟着上了树,从这边看庙塔里的况,要比在山崖上看清晰不少,不需要用望远镜,也照样能瞧见佛经焚烧后散的青烟。那烟像只无形的鸟似的,无拘无束的消散在天际。
他跟吕慈这一架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总也打不成,而今天的况更是尤为不适合动手,除非双双不想活了。
李慕玄没必要隐瞒这一:“真动起手来,谁降谁还不一定呢,今天打吗?”
三一门的山先生学贯中西,李慕玄当过他的学生,懂这些也不足为奇。
李慕玄生得比他,这时抬肘压上他肩膀解答:“这是普济禅师的诗,劝人戒躁解怨,放执念看开的意思,你最近惹什么祸了,招的别人送你这个?”
似的缠在吕慈周,等到它们被尽数击碎,他已经稳稳当当的站住了。
三月里的晴天带着冷意,吕慈抬仰望一会儿,见荒林灰暗,天却是毫无杂质的湛蓝,只是那颜越到边缘越浅,有不明白王蔼他爹生的哪门气,这诗看着也不像在骂人啊。
“那跟修行没关系。”吕慈的轮廓跟吕仁很相似,是清秀柔和的少年面孔,然而相由心生,他五官锐利的带了戾气,哪怕是态度缓和来了,也像是恶犬暂时的放松了警惕。
窦先生的字名不虚传,是真拿得手,力透纸背,笔带刀锋,正合他激烈倨傲的个,写的这首禅诗却是文绉绉的:不是众生不是相,黄莺啼柳上。说尽山河海月,依前不会还惆怅。休惆怅,万里无云天一样。
吕慈为了表示拒绝,当场开始摇摆手,差没把脑袋给摇来,末了他把匣往地一放,爬到树上看况去了。他离开庙塔的时间不算久,理说不至于会有人来找,但事有万一,若是被人看到他跟全恶童聊上了,那他要么杀了李慕玄,要么就得自杀。
李慕玄自认为已经恶名远扬,是够坏的了,所以对吕慈这个正中的缺德货很有朋友之谊,他问:“什么东西把你愁成这样?给我也看看。”
在树上眺望过后,他发现自己走得好像有太远了,自然无比的向底一伸手:“你望远镜给我用用。”
李慕玄很少自找苦吃的回忆当学生时的往事,这时想起来了,便就近拉上吕慈跟他一起难受:“你连禅诗都看不明白,修行的时候尽偷懒了吧?你哥刚才一扯,你就七零八落的过去了。”
吕慈悄悄的把如意劲模拟成风的模样,沿着他来时的路散播回去,等确认过周遭是真得一个人都没有,这才跟李慕玄肩挨着肩,把窦先生的墨宝给拿来了。
“我去会会那老匹夫!”吕慈把装着阴阳纸的匣踢到手里,至于另一个则是跟望镜一起给了李慕玄,“送你了。”
吕慈认为这个恶作剧十分无聊,刚要开刻薄几句,一枯枝正中他天灵盖的砸了来,重量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但碎叶扑了一脸,他的形容立刻变得狼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