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论起罪名来，怎么样都是罪不至死，所以他总也没有动手的理由，况且论起手段来也打不过，于是只能是盯着。

        “送药。”艮现在妖鬼怪见得多了，看他这副德行早就不难受了，将提着的东西扔过去说，“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症状有一像脑震。”

        等吕慈跑视野范围时，李慕玄已经快被熏吐了，但打开车门亮相时是忍住了作呕的冲动，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睛里显清凌凌的光，他冲着吕慈险恶一笑，将油门踩到底后，护住脸往路上一扑，稳稳落地后堂而皇之的跑了。

        十数年前，他就是这样望见了来家中客的左若童，其他人听说父亲请了位陆地神仙来家里，连靠近他们所在的院都不敢，唯独他不怕，胆大包天的凑过去，仰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要是没人知是他整的吕慈，这么大阵仗不白折腾了么？给李慕玄接风的伙伴们等了好一阵，就看了这么一乐，也很怀疑这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苑金贵跑去替他打听了一通，结果可想而知，吕慈仿佛是自始至终没跟人提起过他，而他那晚跑得太早，本没来得及留证明。

        这些年他越长越大，手段越来越，但却总像是离最初的愿望越来越远，他思绪来回个不停，忽然落在一上问艮：“你认识云剑的张栋和林风么？”

        汽车轰鸣着直冲向前，将吕家侧边的院墙撞了个大豁也没停，一路沿着缓坡上浸透了雪的泥泞，冲到院中心去了。

        李慕玄的车倒是还停在对面，吕慈冲过去拉开车门，意料之中的没看到车钥匙，他呼间已然带了血气，周骨也在疼，但是不敢停，一鼓作气的往家跑，明知追不上也还是要追。

        “碰巧见过一次而已，随便问问。”李慕玄没说

        艮不指望他招待客人，自己拉椅坐：“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运气不错，这次不仅没闹人命，连动静都没有。”

        在这许多的版本中，唯二可以确定的是吕家后院千真万确是塌了一段墙，现在都还没砌上，并且吕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打，丢了人，已经医院里住着了。

        吕家本家的宅豪阔，一打本望不见全貌，今晚一侧路面上停满了车，多一辆不多，少一辆不少。李慕玄混在边缘，忍着车上的腥臭气往来路上望，他有后悔，应该把死鸡死鸭换成烂菜叶的。

        据说那天晚上吕家院里爆发了一场恶仗，现任的吕家家主，吕慈如假包换的亲爹，当着家中来客们的面把闯祸后胆敢嘴的小儿狠打了一顿。劝的人不少，但都没劝住。至于原因，那版本就海了去了，有人说吕慈没事找事把自家墙给撞塌了，还有人说他是年岁渐长，专门挑了这么个时机试自家的底线……

        吕慈手简直黑得没边儿，李慕玄的到现在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但他别说是去医院了，连药都没正经吃过一片，反手打开门问艮：“么？”

        “你实在闲得没事，就去多交几个朋友。”艮一直认为李慕玄欠揍，并且是一顿现在打已经太晚了的狠揍。

        李慕玄认为自己这次分寸拿得极好，颇有当初在迎鹤楼外大展手的风采，很是心旷神怡了两天，但等到第三天上，他忽然觉了不对劲――这些传闻里通通没有他的事。

        艮：“林风从前见过几次，他师兄张栋只是听说过，怎么，他们也得罪你了？”

        这样一个临时住是不能称之为家的，可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过他所在的地方了。

家里大概会有一场夜谈。他可以不久待，但不能一面不让外人以为吕家要阋墙。

        李慕玄索然无味的吃完这顿“庆功宴”，乎意料的在住门遇到了艮，他将略略的往上一抬，勉把对方框视野中，站没站相的打了个招呼：“兄有何贵啊？”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李慕玄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变着花样挤兑他，可开的人是艮，这纯粹就是句实话。他倚靠在窗边往看，望着熙攘人群骂了句：“那姓吕的就是个怂货，没意思。”

        “用不着，我难还缺朋友么？”李慕玄不再看底的人了，他转而抬起往上看，天空无边无际，是怎么看也看不完的。

        李慕玄搭上一辆车，换了个大获全胜，除了得透亮的脚踝和嗡嗡作响的左耳外，就没挂多少彩，他回住昏天黑地的睡足一日，就又能生龙活虎的门去看吕慈的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