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老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差了,他忘记了很多事不说,有时候连现在在什么,一秒他都会忘记。
不过他也没仔细看,倒不是要给岑伤留一些脸面,而是他实在觉得这种平铺直叙的意没什么意思,他已经受过太多了。
然而两个人说着说着,岑伤却突然不说话了,他的里闪过一丝迷茫。这茫然让魏华捕捉到了,他立刻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你又忘事了?”
他看过很多大夫,大夫都说不什么所以然。所以他没办法,只能将有关于义父的所有事全都记在本上――他允许自己忘了所有事,但唯独不能忘记义父。
因此,他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这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了,上面记载的东西让他略微产生了兴趣。
“她叫胭胭……月泉胭胭。”
对,魏华突然醍醐灌,大彻大悟,岑伤一早就疯了。
正是此时月泉淮在看的那一本。
他想得痛裂,可最后也没有结果。他只能在本上一写关于义父的一切,以及那让他痛苦又让他沉醉的意。
魏华不能理解――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岑伤何以到这个地步?
这之后,岑伤真的如他所说那样离开了。月行空和魏华照顾起了这个小女孩――月行空已经是第二次养小孩了,非常熟练,魏华因着这是月泉淮的女儿,最开始相时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她看起来并没有月泉淮那般恐怖后,也逐渐和她熟络起来。
像桃花、像绯樱、像烟霞,是傲然绽于龙泉府的一抹殷红,是岑伤心中唯一去的一角冰雪,灼灼如他人生中不可复追的日。
现如今,他看着那块琉璃心,不敢想象岑伤到底砸了多少钱去,于是他又和他吵了一架。
但是越到后来,魏华便越发现事不太对劲了。后来他趁着山采买的机会偷偷跟着岑伤,才发现岑伤竟然一直在幻想着能将月泉淮复活,为此他拼了命地工赚钱、窃走所有与迦楼罗有关的书籍,没日没夜地寻找线索。
岑伤的确不怎么回天极殿,也不知他在外面忙些什么,但偶尔回来那么一次,胭胭也总是和他很亲近,一一个岑伤哥哥的喊着。魏华想纠正,又不知该怎么纠正,最后只能作罢――毕竟岑伤也没有这个称呼不对的问题。
岑伤不语,但他不说话就已经是种默认。
他那时便和岑伤吵了一架,他生没多久父母便死了,所以他尤其不理解岑伤的行为――把女儿丢给他们,自己去追那虚无缥缈的幻梦,岑伤是疯了?
――“大愿者以血唤醒琉璃心,每九日杀一人祭之,持续九九八十一次。又九日,大愿者舍,迦楼罗于真火中复生。”
可他越写越是觉得恐怖――被卖到月泉宗之前,他在哪里?都经历了什么?在少林,他完义父安排好的工作后,他又去了哪里?了什么?甚至在九老之前,义父去了五台山,那自己呢,自己为何没跟去?自己是去了什么?自己在九老的最后记忆确实是死了,可他现在没死也就算了,他为什么连自己因何而死都忘了?
他记忆深最为明显的锚。
他草草看了一岑伤给自己写的传记,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表白。他面无恼,只是觉得有趣――他倒不知这平素最擅长忍耐的义,脑里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看起来倒像是渴求到了一定限度,于是全数爆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