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抖得跟筛糠一样,张结结巴巴,“是,绝对是……全是当日亲见的,要有半虚编的,教我走去就挨天雷轰,半个字也说不的。”
邵行之连忙把她搀回去,自己把书桌旁边的椅搬到床边,“这几日查凶手忙,昨天临睡的时候才知你醒,怕夜深了打扰你休息,想着时间过来。”
“……小人不知这些,只知保护主是一等一的大事,别的,就算是命也算是小事。”
”这便是奸细?“军官忍不住声,被邵行之冷冷扫过去。“你大可以去街上竟日宣传。事以密成,忘了吗?”
“劳烦医生了,恕我现在还不能床致谢。”尹见绯一边被人扶起来向医生致意,一边叫佣人代自己送客。
“见绯,”邵行之说着伸手抚摸她的后脑,指腹缓慢地在上面
”军爷,这……“
她疼地脑壳,赌邵行之与自己的往日?她在风尘地里见识多了,往日你侬我侬,玩腻了就弃之不顾的例比比皆是。男人是什么东西,不住二两肉的,更何况还是雄踞一方的军阀。之计,先把自己塑造成邵行之一方的,剩的再从长计议。
“这是民国,”邵行之的语气听不喜怒,“我不要你的话,我只要你承认,这是真的不是。”
“要清淡的,生冷一概不能碰。”几个佣人听到后就沿着楼梯去了。医生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又仔细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思维清晰,便说,“现在应该是没有大碍了。我见你四肢只有轻微伤,后脑伤势较重,但现在来看已经痊愈大半,只要再在床上静养几天,我想就可以床了。”
次日中午,她见到了邵行之。凭她平日的积累和想象,外面自然风雨招摇。包括今天的关照,恐怕也是他临时挤的时间。“行之,”她脸上放光彩,“你来了。”说着起要给他搬椅。
”这样吧,委屈你再在牢里待一会儿。“
“好多了。”尹见绯,“医生,我现在可以吗?”
尹见绯躺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是黛黑,她分不清这是晨还是昏,也无从晓得时间。这时间门被打开,提着药箱的医生和几个佣人朝她走去,见她醒来脸上俱是喜悦。“几时了?”她问。
“不劳远送,”那医生摆手,“惟愿夫人早日康安。”
“一药而已。“药剂推手臂后,那医生便询问她的反应。“觉得恶心的症状好了吗?”
“好,”尹见绯,“应该的,毕竟这事理不好,影响军爷的威信。”
“是。”
那仆人登时磕如捣蒜,“可当时躲在座位面的只我一人,剩的全是逃命的,军爷们也被人群挡着,这……小人愿割手割脸发誓。”
“那现在打的是……”
此时却低到地毯上,后背顺从地翘起,十足的才像。“是你自己来的?”
”我要轻易放了你,教那个开枪的怎么想?“邵行之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慢慢啜饮,”等结案之后我就教你去,你这次有功,论赏应该多赏。“
”叫这个人,单独收押。还有,不要叫他和其他人一块串供。“
“晚上八。”医生打开药箱,从里面取针剂。“从剧院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有余。”
“不是胡编,实在是事急。”
”是。“那佣人天喜地,直到那军官从外面来。邵行之叫那人去,挥手留了军官。
“你教我如何信你?”直到现在,邵行之才正瞧这仆人,“叫人知一张嘴就可以以犯上,家规和颜面怎的?像白纸一张吗?”
“这样说,你是要忠心救主,铲除奸了?”邵行之从沙发上起来,叫那人仰视他,南向的窗里来湛湛烈光,照得那人灰土脸的脸上只余惶恐。
她现在是醒了,但这消息上会传到邵行之那里。那日剧场里和凶手同行,人多杂,未必能周全瞒过去。尹见绯坐在床上小啜粥,她确实不知凶手是谁,也不知来历。至于问起同行,就说自己是被挟持,那人挟持她走到后面暗,恐怕她记逃跑位置,就朝她后脑击打,紧接着就是那帮兵看见的事。只可惜杀姓龚的不是什么大势力,或者说目的只为杀掉姓龚的。倘若是对付邵行之的,那她也能稍微搭上一线。可是现在,这冒险好像要把自己也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