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人已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巨大的痛苦,正在不停地搐。
“周鹤,相识之后,我自问并未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如此?”絮雨注视着地上的人,问。
他慢慢睁开,当看清是谁人后,嘶声大笑,只是咙已被烟火熏坏,声音听去,极是怪异。
“公主,你是在指责我背叛你了吗?”他自咙吃力地发着声音。
“我五岁起随先父学画,启蒙读书,思慕往先诸多圣贤,虽不才,也知投死为国、天己任之理。景升变乱,我当时年幼,随家父颠沛离,几次死里逃生,目睹民生之苦,亲历世之艰,更是立有朝一日报效朝廷、展我夙愿之志。然而我的,决定了我的前途。我被迫听从父命,也走上了画。一个廷画师,这本是我这一辈能看的见的全前程了。”
“然而,在变乱结束,我父亲因丁白崖而无辜蒙受牵连之后,我便彻底明白了过来。廷画师算个什么东西?就算能成叶钟离第二,官居翰林,又能如何?杂官!永远只是一个外杂官,凭几分奇技淫巧娱人罢了,连和正官们一立在一起上朝的资格也无,更遑论议政,一展抱负。”
他僵地转动着脖颈,竟然自己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十几年啊,我在长安这个天最繁华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辱,着卑贱的画匠,不放过任何一个结交人的机会,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考中士,以此朝,实现我的抱负。这些苦楚,公主你是不会知的。”
“我耗费莫大的心血,为朝廷画了这一幅画。它画得不好吗?当日我求公主,许我一个参考的机会。我没有请求公主荐官!只是一个参考的机会,这难也过分吗?对公主你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张一句话而已!可是,你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我!公主,你当真有心提携我?”
絮雨吃惊,终于领悟了过来。
“科举有制,考试在即,以我份,我怎能凭空直接荐你参考?况且,我当日固然没有答应,但改荐你了国监。只要你的文章能宗师之,何愁不能将来参考?”
“将来?”
周鹤冷笑。
“我空有满腹才学,写的文章,谁看了不称赞好,考了多年,却始终名落孙山。世溷浊而嫉贤兮!和当年的丁白崖一样,心存魏阙,却都因为没有背景,文章便是作得再好,又如何能那些宗师的?更何况,公主你知郑嵩,他也是国监的宗师之一,就是他,评我文章繁浮,一言断了我的考途!如今公主你却叫我再去他的手和那些学竞考?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絮雨看着歪歪扭扭立在自己面前的周鹤,慢慢摇,“所以,太皇太后当日许你以官,你便答应了来?”
周鹤了一个惨淡的神,“你不能怪我……我本也不想的!当时我虽已照吩咐,张挂起了遮帐,但那日,公主,你若是答应了我,我便会改主意的!是你自己不给我机会!是公主你我的!”
絮雨不答,目光望向他后的崇天殿。
崇天殿主多为木构,火势既起,怎可能轻易扑灭。见烟火已上卷到了中层,人无法,此殿是保不住了,裴萧元和今夜的宿卫将军一指挥人将全救火人分作数队,各负责接力运、沙土,或专门扑打,截断火场,避免火势继续蔓延烧到附近相连的殿楼。起初乱哄哄的场面归于条理,所与人都在紧张忙碌地各司其职。
“所以,你今夜如此激烈的举动,不惜自残,又是为了何故?”
周鹤扭颈,看着后那已完全笼罩在了烟火里的殿门,怪笑。